卫冬恒看出了她的心思,抓了抓自己的板寸——他引以为傲的银色流氓头被他爸勒令着剃了,剃成了部队里的的寸头,现在还没长回来,也没来得及染。 “你要真不放心,你自己打个电话问一下你哥,看看他今天有没有去过那家饭店不就好了?” 谢雪想了想,还真打了个电话过去。 等了没几声,谢清呈沉静平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喂。” “哥,你、你在干嘛呢……” “备课。有事?” “哦……”谢雪骤松一口气。她立刻捂着扩音筒和卫冬恒用夸张的口型说:他——备——课—— 卫冬恒打了个响指,吊儿郎当地架着个二郎腿开始得意的晃,一副我就知道吧的样子。 “没事,没事我就随便打个问问。” 谢清呈觉得她莫名其妙,但他妹妹从小乱七八糟的事儿做的也不算少,这种忽然打电话过来问候她哥的行为屡见不鲜,他也就没再多问,随便和谢雪聊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呼——”谢雪大松一口气。 卫冬恒玩味地看着她,逗她:“你现在不担心你哥是刚回来备课啦?” “不可能,我哥备课都要备很久的,那他今天肯定就没去过市中心。”谢雪放心了,遂又翻了个白眼骂吕芝书,“贺予他妈真是有毛病……也不知道贺予偷偷摸摸在和哪个女同学谈恋爱,这要真被他妈发现了,恐怕得被为难到死。真希望不是我班上的学生……唉……” . 谢清呈没有被谢雪的突然来电打扰,他管自己备完了课,赶着上课前做好了ppt,等两节课全部结束后,又去学校便利店随便买了点关东煮,就回宿舍去打算休息了。 走到教工宿舍门口,却忽然头很晕,他不得不抵着冰凉的金属门站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缓过来。 因为身体的突然不适,谢清呈进了家门,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烧水吃药。 可打开抽屉时,发现储存的药已经空了。 谢清呈怔了几秒,他意识到自己真是太疏忽了,不但昨天和今天都没好好地按时服用药物,连家里的存药没了也忘去了九霄云外。 他以手加额,靠在酒柜边按揉着太阳穴,开始反思在过去这几日里,上了头沉沦的或许不止是贺予。 还有他自己。 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做事一丝不苟的人,如今却和一个年少轻狂的小鬼厮混到连自己的病都忘了。 谢清呈想到这里,那种心焦感和烦躁感又涌了上来。 他闭了闭眼。 晕眩感始终挥之不去,最后谢清呈不得不起身,把外套披好了,打了个车,往美育私人病院驶去。 “这是你的这次的详细化验单,这是药。” 院长办公室内,秦慈岩的旧友把一张纸和两盒药推给了谢清呈。 “化验结果你自己看吧。用不着我说。” 谢清呈接过了单子,就像看任何一个病人的单据那样平静。 他看完了自己的单子。 “情况比我自己想的要糟一些。”他说。 院长:“你要是早点停止服用rn-13,不至于会变成这样。” 谢清呈点了支烟,抽了一口,没有接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觉得我还能撑多久?” “你如果愿意去美国治疗的话,以现在的技术,其实还有希望,但你——” “但你知道我不会。” 院长重重叹了口气:“不去住院好好治疗的话,就五六年吧。你的五脏都已经在迅速衰竭了,照着速度下去,最多也就六年了,我想你自己心里应该是很清楚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