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予温声道:“真不好意思,我以为您再婚了,所以……” 贺予说着又笑了一下,没再讲下去。 他们俩谈话,其他人没有靠的太近,因此贺予的一言一语,都只落在谢清呈一个人的心里。 谢清呈抱着芽芽,小孩子很暖,仿佛能焐去他此刻心口的冰,他用那无焦距的眼眸看着贺予,尽可能平静地去面对他。 良久之后,贺予还是把说了半截的话似是不那么在意地问了出口。 “谢先生还没有结婚吗?” 谢清呈:“……没有。” 这个问题太私人了,寻常的关系,其实是不该过问的。可是贺予还是问了。 隐隐地,谢清呈心里好像有种他自己也不想承认的期盼似的,让他的心逐渐有了一丝温度。 然而贺予接下来的话,却好像在他脸上冷冷掴了一掌。 贺予笑道:“那真可惜了,要抓紧,您的年龄条件毕竟在这儿,再迟一些,好的妻子也就找不到了。” 谢清呈望着他,贺予仍对他报之以温柔的神情,可谢清呈心口的那一点热气就这样冷了下去。 其实不仅仅是冷,几乎是从沁入骨子里的发寒。 谢清呈静了很久之后,说:“一个人结不结婚,和年纪没有什么必然关系。” “我知道,只是您看上去身体也不太好,老了还是有个人照顾比较合适……不过这些都看谢先生您的个人意愿,您就当我多说了吧。” 谢清呈沉默地看着他。 又过了一会儿,贺予忽然盯着他的脸,问:“对了……” “嗯?” “之前就碰巧听人谈起过,我也不确定,谢先生您的这只眼睛,是不是……” “是看不见了。” “……因为什么?” 谢清呈在众目之下,安静了片刻,最后说:“我忘了。” 对话到了这里,又陷入了胶着。 身后有宾客试探着问:“贺总,您要和谢先生再多聊一会儿吗?那要不我们先下去?” “……不用了。”贺予立刻微微笑了一下,温声慢语,斯文从容地道,“我们已经没什么可以聊的了,我和你们一起走。” 说着就对谢清呈点了下头。 “谢先生,很高兴再见到你。” 他离开了。 谢清呈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没有设想过自己和贺予的重逢会是这样的。 贺予没有任何直接的埋怨,没有重提半点当年的旧事,好像过往一切都随着海面上的硝烟一样,早就吹散去了。但是—— “舅舅……”怀里温热的小东西动了一下,扬起头来望着他的脸,真心实意地关切着他,“舅舅……你为什么要难过……你不要难过,好吗?” “……舅舅没有难过。”谢清呈道,“走吧,我带你去屋里休息一会儿。” 芽芽却抬起手,碰上他那只再也瞧不见东西的漂亮眼睛。 那里没有什么湿润,也不再会淌血了。 但是芽芽拿手轻轻地摸了摸,隔着他轻颤的眼睑,然后说:“舅舅,乖……不哭了。” 包房布置的都很舒适,谢清呈找了一间窗外风景最好的,在房间内坐下来,这过程中他始终没有说话。 他终于见到了贺予,但没想到是这样的局面——贺予语气温和,却一刀一刀地往他心里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