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荷花池,荷花池旁有一凉亭,在夏日郁郁葱葱的绿植掩映下格外幽静。 高宴某天在家里又看了一出大戏,烦躁地逃到学校,见凉亭四下无人,于是直接躺在那里睡一下午。 醒来时,却听到有人在湖边念书。 那人正是余欢。 高宴在数学老师的办公室见过她,瘦瘦弱弱一女生,但数学格外厉害,有时数学老师自己思维短路,解不出题,就让余欢先做—— 高宴还曾见她帮数学老师批改作业,数学老师则在一旁念叨她,要她再努力一点,因为学校奖学金只发给年级前八名,而余欢很不幸的,正好是那第九个。 可能正是她的倒霉让他印象深刻,他站在门口,一下子就记住了她的名字。 高宴在荷花池边遇到余欢的时候,她正坐在池塘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一篇英语美文精选—— 老师说她英文不好,是拿不到奖学金的关键,于是,她就和英语死磕。 她英文发音稍稍有些不标准,口音也很重,但念书的感情却是很投入—— 高宴鬼使神差地坐在凉亭里,默默听她读了两篇,不觉得难受,反而感到一种莫名的喜感。 像听相声。 那些烦着他的事情,也暂时地从他脑海里消失了。 高宴后来没事就喜欢去凉亭。 余欢的英文从一开始的生硬别扭,喜感十足;到后来在她有意识的纠正下,变得标准流畅—— 不管怎样,都能让他暂时忘了那些焦躁和烦恼。 他听得多了,对她也渐渐生出好感,仿佛她是他一位相识已久的朋友。 尤其那次暴雨送她回家后,他从数学老师那里得知,她寄住她大伯家,而她大伯家里有两个小孩—— 他更是从她每周末都和他一样赖在学校的行为里,找到了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但他始终没有主动找她攀谈。 谈什么呢?摒除某些共性,他们本质上是不同类型的人。他们的追求是不同的追求,他们的烦恼是不同的烦恼。 他如果同她说他有烦恼,她可能会说他饱汉不知饿汉饥。 他于是从没想过要打破什么,直到那封情书。 那封情书没有署名,但他认得她的字迹 他确定是她写的,除了她的字迹,还因为他眼见过她在池塘边创作她的过程—— 她在池塘边年博尔赫斯的诗: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 比起她略显滑稽的英文,她中文字正腔圆,配合她清冷的音色,有种莫名的魔力,仿佛一下子就能带人进入某种意境。 那天,他听她念了无数首情诗、俗套,热烈的、别致的、高远的…… 就在他好奇她那样的人怎么忽然也泛起花痴,在他好奇到底是哪个男生那么厉害,能让她绞尽脑汁地表达爱意时—— 他就收到了她的情书。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