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犹知所担忧的事情,观若也很清楚,可是此时没有什么事,能比一场好觉更重要。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眼前浮现出来的却是站在院中的晏既。 她反复睁眼几次,将她脑海中的晏既赶走了,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他们启程,往安邑城中走。 晏既、裴伽、还有李玄耀与伏珺骑马走在队列最前,而后隔了一些士兵,便是眉瑾的马车。 观若和穆犹知既然是她的侍女,也在马车中陪坐。 眉瑾在行军时素来是做男子装扮,也如晏既的其他副将一般骑马,要她如寻常的大家淑女一般坐马车,她其实是有些不习惯的。 一路上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神色晦暗不定,并没有与观若或是穆犹知交谈。 等到了正午时分,她们才终于在安邑门前停下。 裴家人在城门前等候,城门前乌泱泱的站了许多的人,这样的阵仗,似乎是裴沽亲自迎了出来。 观若的马车与晏既他们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因此能断断续续的听见一些他们在说的话。 首先听见的声音观若不认得,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了,低沉浑厚,应当就是裴沽。 “……接了你们父亲的信,没想到这些年不见,都已经是能领兵作战的将军了,真是英雄出少年。” 晏既的态度不亢不卑,“家父也常常和晚辈提起您,说起从前和您一起在禁军中当差的时候。” “裴将军当年的勇武,是晚辈等所不能及。” 那得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梁帝登基之后,晏既的父亲就是国舅了,不会还在禁军里当差的。应该是梁帝还没有顺利继位的时候。 看来晏家和裴家人的交情也不过如此,只能生拉硬扯的谈起十多年前的事情。 也不知道以晏既和李玄耀如今的手腕,能不能搞得定裴沽这只老狐狸。 李玄耀又和裴沽寒暄了几句,眉瑾看起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正想掀开车帘看一看前面的情形,队列之前,忽而传来一个女声,“明之,不知不觉,四年不见了。” 这声音是很温柔的,短短十数个字,似乎蕴含着无限的惆怅与感慨。 眉瑾静下心来。 观若的心原本就是很静的,她知道此时说话的应当是景阳郡主。 若是再有旁人,用这样看似大方,却实则含着淡淡幽怨的语气同晏既说话,那她就更加要开始怀疑晏既从前的品行了。 晏既的声音很冷淡,与同她说话的时候如出一辙。 “裴夫人早年嫁到河东的时候,我尚在太原,自顾不暇,没有好好奉上一份礼物,今日才有机会补上。” 众人沉默了片刻,似乎都是在等着晏既的下属向裴夫人奉上一份礼物。 观若没有再听见景阳郡主说话的声响,又是李玄耀略带轻佻的语气。 “早就听闻裴夫人玉颜国色,从前在长安无福得见,今日一见,却只觉得传言不尽不实。” “夫人雪肤花貌,岂是单单‘国色’二字可以形容的,裴将军可真是好福气。” 他的话音刚落,又有一青年男子出言,“李大人的妻子姜氏,亦是西北之地出名的美女,又何必在此羡慕我父亲的福气呢。” 他是裴沽的儿子,就是不知道是他的哪一子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