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出了门,营帐之外还等着两个受了伤的士兵。其中一个的伤更重一些,半个人都倚靠在另一个身上。 他们见观若出门,也并不敢抬眼看她,只是仍旧神情焦急地等待着营中的消息。 今日上午晏既还在和蒋掣他们一起议事,下午就出了事,他们到底商量了什么?又是谁伤的这两个士兵? 观若不能停下脚步,回了自己的营帐,亦就坐在门边,一直听着帐外的动静。 未有过多久,观若先听见了眉瑾的声音。她是骑马过来的,一下马,便大声问道:“将军在里面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她很快掀了帐帘进门。 又过了一阵,有人牵了马过来,停在晏既的营帐前。观若有些坐不住,掀开了自己的帐帘,看着帐外。 晏既很快便一身戎装,配着剑,从自己的营帐中走了出来。而后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几乎看不出来是受过伤的人。 眉瑾也上了马,就跟在他身旁。 他往一旁看了一眼,看见了站在帐中的观若。 他们对视了片刻,晏既漠然地别过了眼,目视前方,带着新点出来的一队士兵,快马出营了。 眉瑾在他身后,自然也望见了观若。她也同样并没有什么表示,神情严肃,目不斜视。 观若心中不安之感愈浓,压过了她心里原本有的一点不该有的不忿——晏既要做什么,原本就不必告诉她的。 忽而起了一阵秋风,观若放下了帐帘,仍旧在她方才所坐的椅子上坐下来。 《桃花泉弈谱》就在她手边,不远处的桌面上,放着两三套衣服。观若走过去,展开了其中的一件。 都是棉布做的衣裳,上衣同衬裙都是鹅黄色的,腰带则是绿沈一色,上面用与上衣同色的丝线,绣了星星点点的木樨花。 上衣和衬裙上都没有刺绣,只有腰带上的这些而已,很像观若前生在云蔚山穿的衣服。 那些衣服大多是她找出了仓库里堆积着的布匹,去找山下村中的老裁缝做的。 她自己的女红只是一般,亦不舍得出工费叫人绣花,因此她的衣服大多都是没有绣花的,像她自己一样,就是素面朝天的一张脸。 她和李三郎唯一一次一起下山,到离村子更远一些的镇子里,他就曾经拉着她去成衣铺子里看过。 他说他想给她买一些新衣服,旧的都已经洗的发了白。 可是他来她身边的时候,身上明明没有钱财,若是他能有一些,也是靠着狩猎山中的野兽换来的。 她不想要他那么辛苦,就告诉他,在梁宫中再好的衣服她也穿过了,终究是比不上这样简单的衣服令她觉得舒适。 可是目光到底是在成衣铺子中,那些绣满了各色花草的衣服上流连了一番。 后来他果然就没有给她买,转而偷偷买了一堆胭脂水粉,她更不会用了。 一直到她死,那些东西也就放在她桌上,除却他给她上妆的那次,不曾动过。 此时是秋季,最应景的花卉,也就是木樨花了。前生他不曾给她的东西,今生给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