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一眼。 观若在心中暗笑,笑他装腔作势。 一低头,发觉自己也拿着伏珺的那本《弈理指归》,这可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看来高世如心中是只有晏既,并没有发觉她也在这里。 高世如更进了一步,她和晏既之间,只隔了案几而已,“你我从前在梁宫中朝夕相处,几年不见,你待我是冷淡的多了。” 再同晏既见面,能忍得住半个字不提那蛇首的事情,只谈旧情,高世如的城府,亦不可谓不深了。 晏既自那一叠公文中抬起头来,“我从小是常常住在梁宫中不错,那是因为我姑姑是梁朝的皇后。” “可我和裴夫人‘朝夕相处’这四个字,又要从何谈起?” “裴夫人是郡主,住在雍王府里。你的父王又不是梁帝,你如何日夜都呆在梁宫中?” “更何况,连梁宫都已经被我踏平了,裴夫人此时再来和我谈梁宫旧情,岂非荒谬?” 听罢晏既的话,高世如似是有些头晕,一手扶额,一手扶着案几,才勉强站稳了。 待那一阵眩晕的劲头过去,她再看晏既,他却依旧又提起笔,似是对她的晕眩毫不在意,开始批阅公文了。 “裴夫人如今怀着裴家的嫡子嫡孙,身体金贵,若是觉得有什么不适,还是先回去的好。” “要说情分么,年少之交,总也还是有一点情分,裴夫人什么时候再有空过来寻我,我一定倒履相迎。” 高世如像是误会了他的话,语气又幽怨起来,“三郎,你如今待我冷淡,就是因为我已为人妻,亦要为人母了么?” “可是当年我嫁给裴沽便是迫不得已,你不会不知道的。” 晏既的神色现出了微微的不耐烦来,“我就是知道,又与我何干?承平十二年之后我就已经回了太原,裴夫人不曾有半字问候。” 他冷冷地望着高世如,“我这样说,想必裴夫人又要误会了。” “我并非是气你当年对我不闻不问,你自有你的锦绣前程,我不曾眼热,更不曾阻拦。” “如今也请裴夫人不要再拿从前的事情出来恶心我。若今夜裴夫人过来只是为了和我叙所谓的旧情,那么我便要叫嘉盛替我送客了。” 观若只能望见高世如的侧脸。 晏既的直言不讳,激得白日裴凝当众失去了理智,而高世如毕竟是可以给她做继母的人,她只是短暂地失去了方才在晏既面前我见犹怜的神情而已。 那本《弈理指归》被观若方才膝上,一不小心,直直地滑落了下去。 观若弯腰去拾,再抬起头,对上了高世如怨毒的眼神。 她用手指着观若,不可置信地对晏既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观若旁若无人地将那本书收好了,“裴夫人过来之前,我就已经在这里了。” “将军说裴夫人说的话不要紧,我听一听也无妨,因此便没有走。” 她没有必要对一个对她从无善意的人客气,替她保留脸面。 她不可能如晏既所说,拿一条马鞭以牙还牙,那么此时逞一逞口舌之快,也不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