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又一遍重复地歌唱着。 他们终于一路走到了光亮之处。 裴俶一身玄衣,始终捂着他的胸口。 在昏暗之处看不出来,可走到烛光明亮之处,便会发觉那一块的衣料,终究是深了一些,他手心也有血。 观若正在心中嘲讽他,做戏真是做足了全套。 倒是珠楼娘子眼中的水雾越来越浓,叫人不忍心同她对视。 已经是十一月了,南郡的天气应当比河东暖一些,此时也不过是河东十月时的天气罢了。 观若身上的衣服虽然不算厚,可是也足以御寒了。 那侍女进了屋中,一直都没有出来。观若也就静下心,准备一直等在这里了。 他们之中唯有裴俶还算是个人物,可在萧翾面前,根本也不算什么。 观若知道像她这样无名无姓的人在这些大人物面前应该怎样表现,因此并不觉得委屈。 她只是担心袁音弗会有些受不住。 可乐声骤然停歇,那个侍女居然很快便出来了。 “大人请各位进殿一叙。” 她将这座建筑称作“殿”,面前却并没有悬挂牌匾,不知道萧翾将它称作什么殿。 她的话说完,又抬起头来,肃容道:“只请裴大人,还有这位娘子。” 她指的人是观若。 裴俶并不以为意,神情中也半分意外都没有。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多谢凌波姑娘。不过我觉得另两位姑娘,姨母应当也会感兴趣的,不知道能否一起进殿?” 被称作凌波的侍女没有动,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裴俶。 萧家的一个侍女,好像都比裴俶要高贵些。 她的声音清越,“若是如此,便要重新通报一次了。到了那时,或许大人连裴大人也不会愿意见了。” 裴俶行了礼,语气坚定,“劳烦凌波姑娘了。” 凌波亦对着他礼貌地笑了笑,眼中的傲气却不减,很快又转身进殿了。 裙摆拂过大殿的门槛,便像是月下的浮云短暂地漂浮在明月之前。 萧翾要见观若,虽然在观若意料之外,她心中也并没有多少讶异。 南郡的消息传不出去,又不是其他的地方传不过来,萧翾或许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也和所有梁朝的子民一样对她感到好奇。 尽管好奇之后的事情,是她无法猜测的。 而裴俶坚持要让袁音弗入殿去见萧翾,大约也只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 就算李玄耀不算什么,他身后的李家总是庞然大物,便是萧翾,也是要忌惮的。 那么,珠楼娘子呢?她有什么可以不被裴俶送走,必须要见萧翾的理由? 在观若思虑的时候,殿中重新响起了乐声。 却不再有歌女的歌声,仅仅是丝竹之声而已,仍然是方才的曲调。 在这乐声之中,凌波重又踏出了殿门。这一次同裴俶说话,眼中的傲气稍减,多了几分打量之色。 像是在思索,眼前这个少年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萧翾这样看中的。 “大人请裴大人,还有三位娘子一同进殿。”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裴俶重又笑起来。他身上同样有伤,在夜色之中,他看起来很像他猎到人熊的那个夜晚。 他今夜又能狩猎什么? 没有时间留给观若思考太多,她跟在裴俶身后,缓步踏进了殿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