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既与蒋掣送客归来,重新到达阳翟城下的时候,正是天色将明的时候。 他们在城门前等待了片刻,仰起头,望见的是已经被重新书写过的“阳翟”两个字。又一段故事过去了。 守门的将士很快将城门打开,他们漫步往城中走。 城楼上忽而出现了刑炽的笑脸,他在不住地往楼下张望。 待他们走入城中的时候,刑炽已经从城楼上快步跑下来,跑到了他们的战马面前。 “将军,风驰,你们回来了。” 在他们之中,刑炽的年纪最小,私下里的时候就像是家中的幼弟,待人亲热,总是想要和兄长们亲近。 快马飞驰一夜,晏既已经觉得有些累了,他同刑炽点了点头。 “你今日在城门值守,如何能擅离职守,还不快回城楼上去。” 便见面上尤带稚气的少年,有些苦恼起来,“今日原本该是我在城门值守,只是昨日午后,眉姑娘过来寻我换了班的。” “结果我一觉睡的迷糊了,又忘记同身边的亲卫说,到了这里,才想起来今日不必我。” 蒋掣尚未反应过来,“眉姑娘寻你换了班?可是她近日有什么事,所以才如此?” 刑炽笑嘻嘻地,“风驰,你若是想知道,你直接去城楼上问她不就好了。” “她可没有擅离职守,她就在城楼上呢。正好你这匹马给我,我要回冯府去睡觉了。” 蒋掣还来不及问一句他为何需要他的马,便从马上下来,他的心思不在这里了。 “你先回去,我上去问一问眉姑娘她是否是有什么事要办。” 刑炽望向晏既,他们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晏既便对蒋掣道:“那风驰你在这里,我和嘉盛先回府去了。” 刑炽已经上了蒋掣的马,蒋掣拱手同晏既行礼,而后转身上了阶梯,不过片刻,便已经在城楼上了。 天色晦暗不明,街市上还没有人。晏既同样也走的很慢,不想惊扰了城中百姓的美梦。 冯氏原本便是颍川之主,冯延在时,年年都会施恩于颍川百姓。 每一年冯氏可得的颍川赋税,大多都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因此在颍川的人望很高。 承平十二年之后钟氏鸠占鹊巢,冯家只剩下眉瑾一个孤女。 四、五年之后又是冯氏的孤女带兵重新将颍川夺回了手中,在阳翟城中,他们遭受了最少的白眼和怨恨。 他们都是很同情眉瑾的。 “将军送杨郎君出城数十里,路上可还顺利?” 砀郡杨氏家主之嫡子携带着诚意至阳翟城拜访晏既,他当然也是要待他客气的。 晏既回答他,“国家动乱,钟氏不仁,有许多百姓不得已落草为寇,路上只是遇见过这些人而已。” “等你回到府中,便可下令在颍川四处张贴布告,将这些贼匪招安编入军中,也算是给了他们一条能够正当谋生的路。” 打仗虽然残酷,却也是发财的事。尤其是他们这样总是在打胜仗的队伍。 一路走来晏氏的士兵有所折损,又有新的愿意投军的战俘编入军中队伍,勤加操练。 如今晏既手中的士兵,反要比当日他从太原带出来的还要更多。 刑炽应了一声,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呵欠,不经意见瞥见晏既,见他正盯着他看。 便小声嘀咕了一句,“将军的军令也不必严格到这样的地步吧,连个呵欠都不让人打了?” 晏既耳聪目明,自然是听清楚了。 越发板起了脸来,“昨日午后眉瑾同你说的事,你不过睡了一觉便忘记了。” “将来若有军令,若有敌情,你也能轻飘飘一句‘忘了’,便能弄错么?” 这并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刑炽的神情也很快严肃起来,在马背上坐地笔直。 “是,将军。往后定然不会再犯此等错误。” 见刑炽已然认了错,晏既也不会再多苛责,在清晨的微风之中,越发添了困意。 而刑炽是喜欢说话的人。 “将军您看看风驰方才的样子,真是……” 刑炽觉得好笑,“平常他的烈焰,旁人碰一碰都不行,我想骑很久了,求了他半天,拿美酒来换,他都没让。” “我一同他说眉姑娘在城楼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