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又正色道:“从前许多事,我同阿鹞都没有说过,今日说的实在已经够多了。” “阿若,你累了,你应当休息了。” 萧翾说她累了,她便是不累,也不敢不累。观若顺从地闭上了眼。 睡意渐渐朦胧起来,她失去了清醒的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殿中一片黑暗,观若吓了一跳,她以为已经是到了夜间了。 外面的风雨仍然没有停歇,殿中为由她一个人,萧翾已经不在了。 观若趿了鞋,穿上了外袍,开始往殿外走去。 才走到内殿与外殿交界的门前,便听见了萧翾同一个男子的说话声。 先是萧翾的声音,“今日风大雨大,你身体不好,又何必这样跑出来。我身边有人能陪我的。” 便听那男子道:“往常这样天气,你的心情总是不会太好。” “上一次你让我为你写的那一幅字,我已经写好了,正好给你带过来。” “我也想着,你应该很快便要去九江了,或者我这一生,不剩下多少时间能陪伴你,此时能多陪伴一刻,也是好的。” 他们之间的对话不像是情人,反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这男子的声音已然不年轻了,同高熠有些相像。 只不过高熠的声音里总是带着掩藏的怒意,带着轻蔑,带着朦胧的不属于她的真心。 仿佛不如此,便不能体现他身为帝王天下无双的尊贵一般。 从来也不是这样豁达清朗如山间明月,令人心生喜爱的。 只是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虚弱,应当便是开头萧翾所说,他身体不好的缘故了。 结合他所说的话,观若心中生出了一点惋惜来。 萧翾便道:“这些年我谁都能离开,可你何时见我能离开你了?” “四郎,我的确要去九江了,可是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 “年少相伴,到如今,也就要是一辈子了。” 她没有旁人能共白首,一生都没有成婚。 爱情已经逝去了,再不会拥有,可是她身边还是有一辈子不曾背叛的真心朋友的。 “人老去西风白发,蝶愁来明日黄花。阿翾,你尚且鬓发青青,何必发此感慨。” “你不比我,你还可以活上许多年,做完你想要做的事的。” 良久之后,观若才重又听见萧翾的声音,是沉重的一声叹息。 而后她道:“绿鬓能供多少恨,未肯无情比断弦。终究是今年老去年。” “尤记当年你我相识之时,渌水青潮,笙歌庭院,到如今,还剩几人?” 现在想来,家破人亡的有,嫁人之后早早过世的也有,当然还有其他人活着,不过也是苦苦熬着日子而已。 “岁月催人老,也只能是老了。我其实也不觉得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我这一生,已经比许多人都值得了。” 尽管也经受了许多人不曾经受的痛苦。 “且尽眼中欢,莫叹时光促。阿翾,既然你已经不觉得有何痛苦,便不要多生感叹了。” 那个被称作“四郎”的男子在一阵平静之后,重又开了口。 “那位殷大人近来可好?她可有辜负你的期望?”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