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和裴俶坐在马车的对角,静静地望着马车之外。这是她此刻能距离裴俶最远的距离。 她右胸上的伤实在太重,失了太多血,只能无力地倚靠在马车壁上。 当然,此刻她是和裴俶在一起,往后他们又是同路之人,她不必掩饰她的虚弱。 他们是在一处山坡之上,远处是丹阳城门,是被谢家的士兵围住的丹阳城门。 萧氏的士兵仍然在与他们交战,已经一天一夜了。观若甚至看见了陆嫣,她也仍然在人群中间,被几个谢氏的士兵团团围住。 观若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不自觉坐直了身体。 陆嫣绝不能死。萧翾重病,无人可以依仗。若是陆嫣再倒下,难道要让什么都不懂的萧鹮来主事么? 察觉到观若的动作,裴俶冷然道:“我可没有答应你,能够不让陆嫣死。” “南郡的水土到底是怎么回事,养出来一个个母夜叉,连我的人,都有好几个是死在她手里的。” 裴俶方才下车去望过风,随手折下来一枝草叶,叼在嘴边,十分散漫的样子。 看人厮杀,天昏地暗,他还能有这样的心情。 女子上战场,面对的不仅是敌人的刀剑,还有口舌。 “裴灵献。”观若不忍心再看陆嫣,只是定定地望着裴俶。 “若是你答应我的事情有一件做不到,你也达不成你的目的。” 裴俶望着她,莫名其妙地笑起来,而后挥了挥手。 很快有人离开了观若的视线,更多的玄衣人出现在了谢氏士兵身后,与萧氏士兵成围攻之势。 那些玄衣人是新加入战场的,战力远在谢家那些鏖战许久的士兵之上,且人数众多,并没有过多久,一切战争便都平息了。 裴俶眼看着他的那些士兵离开了战场,萧氏众人满脸茫然,又似得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乐趣一般,微笑起来。 他坐在马车边沿,日光均匀地洒落在他的面庞之上。 他的眼睛永远是很明亮的,仿佛不是日阳之光,而是他自己发出的光芒。 这一匹狼,眼睛在白日里也会发光。观若的手藏在身后,不自觉握成了拳。 “阿若,我的符离军,你觉得如何?” 他问了这个问题,自鸣得意,也没有忘了同观若解释意思,“符离在羌语之中,是‘狼’的意思。” 观若冷笑了一下,“狼?南郡南羌聚集之地也有狼么?我看,不过都是狗罢了。” 观若也是用羌语来说“狗”这个字的。 萧翾的羌语很好,萧翎也会一些,有一次萧翎和她出门,在路边见了一只很可爱的狗,她就是在那时教会观若的。 裴俶一下子也被观若的话给吸引了,就是她贬损她,他也并不在意。 “阿若,你居然会说羌语?往后我来教你,好不好?” 观若别过了脸去,“不必麻烦裴大人了,我并不感兴趣。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早些送我去见大人。” 如今裴俶这个“裴大人”,可是货真价实的了。等将她送回梁帝身边,他不知道又要做什么大人了。 两品、一品,梁帝心腹之人。 “别急。你要见萧翾,总要等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