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在烛火之下,看了许久的起居注。 袁静训将它们拿出来的目的无非是要告诉观若她所说的那一件事。 要她相信这一切都是宿命,要她承认她也是文嘉皇后与高熠之间爱情悲剧的罪人——就算微不足道,就算无心之失,全然无辜,也是罪人。 谁让她要出现在灞水边,不是一次,而是两次。 没有道理么?世间至尊的君王,与一个平民少女讲道理,那才是没有道理。 这几本起居注的时间并不是连续的,有一本记载的甚至是文嘉皇后刚刚为后时的事。 帝后琴瑟和谐,更胜过世间许多寻常夫妻,令人艳羡。 她简直不敢相信起居注之中的那个男子居然会是高熠,实在太好也太温柔,从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一个。 或者这也是袁静训的目的之一,她要她知道,文嘉皇后与高熠曾经是那么相爱的。 她永远都不过是一个赝品。观若只是觉得她可怜。 可怜袁静训还是不能理解,或者说不能相信,她深爱了这么多年的梁帝,在观若心中根本就不名一文。 夜阑人静,观若将书页合上,漫步到了窗下,在玫瑰椅上坐下来,仰头望着明月。 中秋已过,九月未至,月影不过是一日一日的凋残而已。 “三十六宫秋一色,不知何处月偏明。” 她轻轻的感叹了一句,伸出手接来一片梧桐落叶,想要掩上窗户准备休息。 她手中那片落叶却突然如活过来一般,从她手中轻盈地溜走了。 在空中飞舞,犹如纸鸢一般。 观若下意识地望向了那树叶溜走的方向,一回头,便见裴俶站在窗外,仿佛得尽世间乐趣一般,朝着她微笑。 那树叶之上原来系着一根急不可察的丝线。 裴俶拽着它,令这片叶子在月光之下,观若的窗台上起舞,在秋色中流失的生命力,又在裴俶的手中恢复过来。 “裴灵献。” 观若出声,那片叶子顷刻又失去了生命,安宁地躺在了窗台上,沐浴着月光。 “阿若,我很想你。” 永远都是用这样温情的话来作开头。“我怕吓到你,所以特意用这片叶子来打招呼。” “从上一次分开到如今,不过半月而已,你大可不必说这样的话。” 更何况他从前闯入她房中,何曾在意过她是否会害怕。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从前是从前,最后一次在庐江城中见面那样不愉快,我怕你会回想起那时发生的事。” 那一日,也是观若和袁音弗决裂的时候。的确是,十分不愉快。 他伸出手来,捉住了观若的手,温柔地护在手心。 “那一次是我的错,无论是何种理由,终归是对你造成了伤害。” 观若几乎都要相信他的话了。 “行宫之中宫禁森严,阿若,我要见你一面,其实很不容易。” 观若心中不屑,若是当真宫禁森严,他应该根本就不能走到这里。 “哦,是吗?既然宫禁森严,那是否我此刻高喊一句,便会有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