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恭维话。说的多了,也只会惹人厌烦。 “薛公公,若是你不记得,那么便由本宫来提醒你。那是本宫及笄的第二日,在去往含元殿的路上,是你将本宫拦了下来。” 是她及笄的第二日,也是宫变的那一日。他将她拦下来,往昭台宫走,他看着她去赴死。 薛庆吓的立时就跪了下来,“娘娘……当日是陛下亲旨,奴婢也只是奉命而行。陛下向来宠爱娘娘,若早知……” 他怎会不“早知”,可是他跟在梁帝身旁,那三年里说是看着她长大也并不夸张。 明知道她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命运,仍然帮着梁帝演戏,连一点情绪都没有露出来叫她知道。 看着她带着那样傻傻的欢悦往昭台宫去,却要面对那样残酷的命运。 “那公公的意思,当日之错,便全是陛下之错了?” 他无可奈何,她迁怒也罢,总之他令她不快了,她也要给他找点麻烦,让他惊惧不安才行。 观若看着薛庆,这个梁帝面前的内官第一人跪在她面前,惊惧不安,颤抖不止,她心里生出来的感觉不再是怜悯了。 而是快意,她越来越明白萧翾的那种快乐了。 这样的话,薛庆根本就就不敢应答,只是越加低了头,颤抖不止。 又过了片刻,观若才道:“薛公公还是快些起来吧,您是陛下身边的老人了,只怕三宫六院的这些嫔妃陛下都能离开,也根本就离不开您。” “本宫是来为陛下侍疾的,又不是来为他添堵的,您若是再跪下去,倒是本宫要承受不起了。” 薛庆的年纪比梁帝更大,其实早已经到了应当安养天年的时候了。可是他仍然侍奉在梁帝身旁…… 如今梁帝身边是真的无人了,这些老人一个都不准走。所以她能捏住一个,便是一个。 薛庆艰难地从砖石地上站了起来,“娘娘说的是哪里的话。” “陛下就是能离得开三宫六院所有的嫔妃,也总归是离不开您的。” “奴婢已经老了,于陛下而言,又哪里能及的上您。” 一面说,一面笑的讨好,也再不是从前在梁宫中见了她,那种哄着孩子,其实心中并不把她当做一回事的语气了。 梁宫之中所有的旧人,在那一场宫乱之后,原本留存于心的锐气,都如烟消散去了。 但是这还不够,当然不够。 他们继续往前走,观若假意地同他开着玩笑,意味深长,“公公方才这样说,不知到燕德妃面前,又是怎样说话了。” 她怕薛庆心中慌乱,又要跪,又要一阵忙乱,忙继续道:“今日遇见燕德妃,她同本宫闲聊了几句,倒是并没有提起陛下的病情来。” 只是一味的在拈酸吃醋,要与她为难,争夺梁帝的心,争夺地位而已。 就算是风雨飘摇的位置,也还是有人要争的。 观若昂首,“不过,本宫也并不需要公公侍奉,同本宫说起陛下的病情了。” 她很快就会自己了解的。或许她了解的,比他们还要更多。 含元殿一侧的窗前,有一个明黄身影。观若对上了他的眼神。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