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着,像是解释一个亘古不变的,她必须理解的真理。 “高熠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是在晏家的三郎拿下河东的时候,天下人尽知,他要娶你为妻。” 晏家人还活下来那么寥寥数个,人人都说是文嘉皇后之故。 可是只有梁帝自己知道,也是因为他到底还是有几分喜爱晏既这个侄儿。 他的儿子都没有能够活下来,如儿子一般看着长大的侄儿,他又心软了。 袁静训缓了好一会儿,才能继续往下说。 “他发现自己身上有这样的疾病,知道自己即便元寿还长,也定然是不能善终。” 无论是如今他的部下反叛,或者是叛军攻入薛郡,他都是没有可能活下来的。 “可笑他明明知道娘娘已经死了,却日日都在人世间寻觅她的踪迹。” 就算是这样的时候,连梁帝她都直呼其名的时候,她到底还是尊称文嘉皇后一句“娘娘”。 人永远都是复杂的。 “如今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很快就可以在地下见到她了,却又犹犹豫豫,不肯下去陪她。” “甚至还要拉着我一起,说要与我死同穴,一同到地底下去。” 袁静训说到这里,连嘲讽都没有力气再嘲讽了,不愿意再冷笑。 “我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打算,我只是真的已经累了,很厌倦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了,“他觉得他自己的假情假意能骗得过我,那我也不介意陪他演这一出戏。” 除却他们同样卑劣,他将她带到薛郡来,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身边只有她一个人最为了解文嘉皇后了。 她仍然需要文嘉皇后的影子,她有一双巧手,能为他打造与她最为相似的赝品。 想明白了这一点,终于肯承认这一点,她这一生,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反正都已经纠缠了一生了。” 观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袁静训,她觉得这整件事情,梁帝和袁静训,她没有一个是能理解的。 就好像她从来也理解不了他们为什么要在二皇子薨逝,文嘉皇后悲痛欲绝的时候双双背叛她一样。 他们分明都是这个世上最为爱戴她的人。 可是她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袁静训真的会死的。 这一对狗男女不是要“死同穴“么,一个人先走,终归是太孤单了。 “薛庆,快去传太医过来。” 她回过头去,冲着殿门大喊,她根本就不在意梁帝是否会被这一阵声响吵醒。 袁静训已经在垂死边缘,失血太多,昏昏沉沉,也根本就没法反抗。 薛庆分明一直守在殿前,听见观若的声音,原本映在木门上的一个影子,立刻便消失了。 观若轻轻地拍着袁静训的脸颊,“你不要睡,不要睡!” “你的罪孽还没有赎清,还没有和最需要得到道歉的人道歉,你还不能死!” 这世间最为痛苦的事,无非是连生死也不能自主。 梁帝主宰了袁静训的死,那么她就要她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