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庆亲自扶了观若下车,方才那一句话嘹亮,是要给旁人听的。 殿中的丝竹之声,很快便停了下来,有一种六军不发的安静。 而后薛庆压低了声音,对观若道:“陛下今日龙体康健,并没有什么问题。此时正在殿中同雍王,还有蔺大人他们饮酒。” 这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不光是薛庆要讨好观若而已,她知道其中的意思。 于是她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道:“薛公公忠心,来日定然会得好报的。” 薛庆得了她这一句话,心中也是万般服帖,姿态便更低了。 观若款款踏入殿中,朝着梁帝身旁,长安殿中最高的那个位置走去。 每逢大宴,她总是会被梁帝派来的宫人们打扮地同文嘉皇后相似,在梁宫中如是,在行宫之中也如是。 她从前不像文嘉皇后,是因为总是少了气势。 观若一步一步朝着那个位置走去,一步一步,都十分稳健,连发上的布摇都只会微微地晃动。 她知道自己正汇聚着整座长安殿中人的目光,心中也只是渐渐积聚起更多的戾气而已。 既然是为战胜而举办的宫宴,除却六宫之中得宠的宫娥,最多的自然还是梁帝的忠臣良将。 这样的场合,他们才该是主角。 尽管真正付出了血汗的那些人,在寒风萧瑟之中,可能连一顿饱餐,一件足以御寒的衣物都得不到。 观若在梁帝身旁坐下,梁帝望了她一眼,大约是觉得自己望见了发妻年轻时,看起来十分高兴。 他握了她的手,“贵妃,今日你又来迟了。” 他没有再唤她“阿珩”,点燃她心中的郁气。 观若轻轻地抽回了手,示意兰桡为她将酒杯斟满,“臣妾今日来迟了,让诸位久等,此时便先自罚一杯。” 她举起酒杯,以袖掩口,很快将这杯酒一饮而尽了。 而后便听见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语气轻浮,在拿观若玩笑,“当年在梁宫之中,贵妃也是这样一身宫装,却不过小丫头片子模样。” “到宫外漂泊了两年,再回到皇兄身边,倒是有些妃嫔的模样了。可见这女人呐,到底还是要经事才行。” 说到后来,语气越发暧昧,令人不适。其中之意,殿中人当然也都能听的明白。 这男子一身蟒袍,又称梁帝为“皇兄”,想必应该就是雍王了。是高世如的父亲。 他与梁帝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眉宇之间还是有些相似的。 只是他实在胖的厉害了,大肚子几乎要将桌面都顶翻了,蠢笨如同猪头。 雍王的话一出口,殿中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观若的反应。 观若却只是拿起了银筷,随手搛起了一块东坡肉,将它丢到了桌子面前,殿中央的地面上,“这肉没有熟,拿回去。” 薛庆像站在一旁的宫娥使了眼色,她们很快便将那块地收拾干净了。 而后薛庆自己到观若面前凑趣,讨好着她,“娘娘方才分明没有用这一道菜,如何便能断定,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