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在武乡城中布下重兵,他们从上党郡一路前行,最终也在武乡城外几十里处安营扎寨,静候消息。 彼此距离的这样近——这距离,只怕是这对兄弟自承平十六年以来,距离彼此最近的时候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双方各有输赢,也在心中积攒了更多的怒气,与对对方的恨意。 所以尽管刘积莹入武乡城中之后便如泥牛入海,在武乡城边界之处,双方还是爆发过一些不大不小的冲突。 清点战场之时,阵亡的士兵之中,也有晏既当年初入晏氏军营,所结识的一些故友。 自相残杀,他们之前所担忧的一切事情,都在缓慢地推进着,慢慢的发生着。 这一日晏既的心情自然不会太好,外面是连绵的阴雨,才筑成的新坟,又不知要裸露出多少白骨。 晏既坐于大帐之中,安静地批阅着各地来的公文。观若就坐在一旁的椅上,将晏既已然批阅过的公文再看一遍,偶尔同晏既讨论几句见解。 晏淳到达南郡之后,给他们寄来的第一封信,也就在这些公文之中。 “……阿柔同裴灵献之间虽然不是男女之情, 不过朋友之谊, 倒也算得上是情深义重了。” 这信中并没有提及什么重要的事,无非是告知他们她已经到达南郡,一切皆好而已。 观若几乎都能想象的出来,晏淳在写下这封信时骄傲得意的心情。 除此之外, 不过嘱咐他们不必将她离开他们的消息告诉李夫人, 只当她仍然在他们身旁便好。 “她到底也问候了你一句,对我这个兄长, 倒是好似没有半分留恋。明知我此刻在与晏晰之对峙, 也没有半点关切。” 观若轻轻笑了笑,“没有关切, 是因为她知道今生你不会输给晏晰之的。而对我的关切, 也不过是因为她有事情麻烦要我办而已。” 她将这封信放在了一旁,而后道:“我派出去的人在薛郡,东郡等地已经搜寻许久,的确找到了一些名为‘宁伽’的人。” 找到了这些人, 都被带到了薛郡去, 由桂棹亲自见过。 “倒都没有一个像是阿柔所描绘的那样。我想她既然在信上提起了我, 其实也不过是在婉转地催问这件事而已。” “不过……” 晏既从公文之中抬起了眼, “不过什么?” 观若望了他一眼, “若是宁伽真的在薛郡, 在东郡, 我总觉得, 阿柔应该不舍得就这样脱开手才对。” “也许‘宁伽在东郡’, 不过是阿柔骗我的话。只是想让我将她从有重重守卫的薛郡带出来,好让她有机会被裴灵献接到南郡去而已。” 想到之前晏淳在她面前的种种举止作为, 若都是假的……晏淳这个人,实在是个难缠的对手。 晏既沉吟了片刻, “阿柔的想法……总归我们是猜不透的。她大约也是想着如今你我忙于太原战事,沉浸于失去与恨意, 无暇顾及她,所以才钻了这个空子。” 也敢于写这样的信回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