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便望着蒋老夫人笑起来,“母亲在安邑城中受了苦,幸而明之将她们救了出来,一路到了会稽,到了薛郡。” “时日久了,渐渐地也就忘了过往的不愉快,身体健康,也有些杂事在做。我在薛郡的行宫里办了女学,母亲如今还在里头授课。” 蒋老夫人似乎对“女学”颇为感兴趣,便追问道:“哦?夫人真是有巧思。只不知这女学之中的学生都上些什么课,李夫人教授的又是什么。” 观若便一一回答她,“我觉得读书识字是重要的事,无论男女,因此这便是最基本的课程。” “而后也学一些手艺,能令人立足于世。母亲在女学之中教授的是《女则新篇》,蒋老夫人您或许也听说过。” “《女则新篇》。”蒋老夫人重复了一遍,露出了思虑的神情来,而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可是当年文嘉皇后娘娘所攥写的那本书?” 观若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我偶然得了一本原本,和阿姐商量校对过,都觉得里面的内容不错,该传扬出去,叫天下女子诵读才好。” “夫人,您从前也读过么?” 蒋老夫人便笑起来,“将军夫人有所不知,我在嫁给风驰的父亲之前,也做过文嘉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史。” 观若倒是真不知道这件事。不过身边的知书达理的女史后来做了弟弟副将的妻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那时她还不是皇后,只是王妃,每日要替那个人筹谋,私底下也盘算着这些事,我也帮着娘娘参详过。” 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蒋老夫人叹了一句,“岁月不饶人,世事也难料。” “我当时虽然觉得这本书很好,可心底也知道,大约是见不得光,面不得世的。娘娘后来果然就因为这件事……” 她说到一半,或许是觉得太过遗憾了,没有再说下去。 转而又握住了观若的手,“如今夫人接过了这本书,能叫天下女子都看一看,娘娘在九泉之下,也就可以瞑目了。” 晏家的人,好像都对文嘉皇后有很深厚的感情。 观若抿了抿唇,也真心实意地道:“老夫人是懂得娘娘心思的,将来天下太平,女学之中的学生更多了些,夫人若是愿意,也可以与我母亲一样给她们授课。” 蒋老夫人又点了点头,像是很欣慰。 闲话说到这里,观若便有心要问一问武乡城中的情况了。 “老夫人您跟着蒋老将军到武乡城中,这几日风驰也来回忙碌,不知城中的境况如何?” 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蒋老夫人便先叹了口气,“几年前太原曾经被北方数郡的世家所围攻过,如今太原的百姓都是惊弓之鸟。” “不要说是武乡城,便是晋阳城中,那也是人人自危,恨不能逃到其他的地方去。只是如今这天下,又哪里还有太平的去处呢?” 她抬起头来,望了观若一眼,观若很快就知道她为何这样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