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水拍打身上灰尘的手,不由慢慢停住。 大祭司对着江家众人怪笑不已,“世家的内功果然厉害,使出来就是比马戏团的把戏精彩热闹!” 雪青的脸又再次涨红,手更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这个大祭司作派野蛮,混似头脑未进化的原始人,可是你要以为可以在他面前装神弄鬼,他就会毫不客气在你最高兴的时候,将你从天堂一把拽下踩进泥塘里。 第四个紫铜盘呈到了逐水面前。她神色呆滞,牵线木偶般捡出一个纸团,然后烫手似的扔给了大祭司的近侍。 “我看到过最残忍的刑法:猫爪开花。”宣读纸团的近侍一字一顿的念出,仿佛生怕那边的修女听不清她们的末日审判。 维克多笑得阴森,继续向逐水解释道,“这个刑法可需要技巧了。要用铁爪一条条勾下人身上的肉,撕下来的形状最后要像朵灿烂的花。江家人的手听说很巧,一会华小姐要不要亲自来试试?” 江雪青简直不忍看向逐水,听完维克多的话,少女的脸色瞬间惨败过一众僵尸。 噩梦却远远没有到尽头,无论多么绝望,下一个铜盘依然出现在少女眼前。 “我看到过最残忍的刑法:清洗灵魂。” 维克多哈哈大笑,“这个更有趣了。是基督教原来用来对付异教徒的。今天却轮到上帝的女人,要尝尝滋味了!” 逐水索性捂住耳朵,不去听他故意折磨人的解释。雪青的眼睛却睁得极大,不论内心如何惊惧,她表面却永远高傲未驯——从小到大,她不允许自己屈服于任何人任何事! 大祭司看了她一眼,心里倒有些赞赏。江家的新生代里,有这么个气势凌人的小姑娘压阵,想来还能兴盛个几十年——前提是,如果那个人不会太无聊,刻意要江湖势力大洗牌的话……。 又一个酷刑出炉,逐水依然捂着耳朵,而大多数游客,甚至没有勇气去追问名字背后的含义。 雪青的眼神扫过逐水,心里冷冷想道,yolanda,我希望你这个样子是装出来的。从你回来我就失望到了现在,你当年那掩不住的才华,灿烂刺眼的锋芒都跑到哪里去了?不要让我后悔当初让你重回江家的决定! 逐水脸上却仍旧一片茫然。 雪青咬牙,用唇语道,“你要还有办法就快点,再迟就谁都救不了了!” 逐水干脆将头扭去另一边不看她,两眼发直的只盯着第八个大汉将纸团一个个写好,再一个个扔进托盘。 钉着纸团的兽皮暗沉沉没有光泽,七个纸团列成叁排,血红的字迹像沾在狰狞锯齿上的肉沫,仿佛随时有恶鬼跳出来择人而噬。 一直沉默不语的导游忽然惊“咦”了一声,“你们快看,这些纸团的内容,每一排都是一样的!” 大多数游客虽不认识海地的混合语,可是经导游一提醒,再仔细端详纸团,果然每排纸团开头的十几个字母是完全相同的。更有游客回忆起纸团的内容,“没错没错,前叁张选出的纸团都是听到最残忍的酷刑,中间叁张都是看到最残忍的酷刑……。” 又一个游客忍不住插嘴,“第七张也就是第叁排头一个,写得是作过得残忍的刑法——只不知,那第八张……。” 众人的眼光不由自主都盯在了拿着第八张纸条的近侍手上。 “我做过的最残忍的刑法,‘邪教尖叉’。”大祭司的近侍依旧用他冷酷的声线宣布着纸团内容。 邪教尖叉,这是一种在欧洲流传甚久的刑法,大多数游客虽然未有耳闻,光听名字也知其残忍。只是这次,游客们却没有露出惨不忍睹的神色,而是透出一种紧绷的喜悦。 大祭司不是曾经承诺过,只要抽出的纸团,叁个叁个一样,就会无条件放过所有在场修女吗? 议论声迅速在游客间蔓延,嗡嗡的音量却在最后一个紫铜盘递到逐水面前时,曳然而止。偌大的祭台,那一瞬间静到只听到磷火燃烧的噼啪声,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轻轻的一丝风,都会惊走幸运女神的眷顾。 逐水的手也静止在盘中,好像身处残酷的左轮手枪赌局中,扳机扣下,轮盘转动,砰!——逐水攫起最后一个纸团,缓缓放在了大祭司近侍的手中。 纸团在逐水手里捏得太久,已经被汗浸润,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近侍费力的一个字一个字宣读起来—— 游客们全神贯注的倾听,心中有模糊的念头闪过,今夜,不知是会目睹最深的人间地狱,还是,会看到分开红海的神迹。 “主啊,我的主,奇迹,果然是奇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