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 屋内明明有四个人,却没有半点声响,气氛压抑绝望到了极点。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燕挽亭黯淡的双眸越来越疲倦,抓着夏秋潋的手也越来越紧。 到了最后,夏秋潋还是没有醒来。 既然针法无用,再拖下去也没有半点用处,了辞转身,她带着怜惜和一丝不忍,看着燕挽亭的背影,沉默了良久之后,她终于微启红唇,轻声道。 时间到了,我该把针取下来了。 了辞轻柔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惊醒了坐在桌边的福安。 福安腾的站了起来,她的眸中带着泪光,看向了床榻上的夏秋潋,然后转头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了辞。 了辞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背对着她们的燕挽亭仿佛静止了一般,就连细微的身体动作都没有。 等了好一会,燕挽亭才终于开口了,那沙哑的有些不像话的声音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师叔,再等等吧。 了辞眉头紧蹙,虽是不忍但是她还是冷静的说道。 挽亭,我昨日说了,她若是今日还醒不过来,那这针法就没有丝毫作用,你应当知道,就算在拖下去也是无用。 燕挽亭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只是依旧用平淡的没有丝毫波澜沙哑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再等等吧师叔,再等等。 福安呆呆的站在原地,她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良久之后她才踉跄着走到了了辞身边,拉着她的衣角,带着恐惧和无措,张了张唇却如同失声一样说不出一个字。 了辞看着福安的眼睛,看着这个单纯天真的傻徒弟那幽暗没有生气的双眸,心像是被针狠狠的扎了一下。 她知道如果夏秋潋真的这么去了,别说燕挽亭,怕是她的这个傻徒弟也会陷入执念中,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成拳,了辞闭上双眼幽幽的叹了口气,似乎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再睁开眼时,双眸看着福安满是复杂。 罢了,我这还有一粒你师祖留下的还魂丹,原本这是你师祖偶然所得,是留着续命用的。 了辞的话重新点燃了福安和燕挽亭的希望。 燕挽亭站起身,她转头看着了辞,神色间夹杂着欣喜和怀疑。 福安的黯淡的眸子亮起了一丝微光,接着她欣喜若狂的转头看了燕挽亭一眼,然后拉着了辞的衣角,迫不及待道。 那,那什么还魂丹是不是能救活献妃娘娘。 看着燕挽亭那怀疑的目光,了辞摇了摇头,轻声道。 我知道你心中怀疑,为何我有这还魂丹,不早些给她喂下。其实这还魂丹也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灵药,只不过能给病重之人续精气保元气,再保她的命活上半月罢了。师父当初交给我,便是想让我替他保管,等他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再喂他吃下。 其实说来,这还魂丹根本就不是了辞的东西,只不过是师父放在她这,让她代为保管的。 虽说师父已是百岁,又多年未曾回谷,不知生死。 但是当初了辞既然立誓为师父护好还魂丹,而今日她若是不问自取,就把这天下唯有的还魂丹给了夏秋潋。 若是师父还活着,还不知在哪里逍遥人间,待他回来了不见还魂丹,依他的脾气怕是了辞就没命活了。 只是看着燕挽亭这副若是夏秋潋去了,她似乎就要跟着去的模样,再看看福安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她也不忍心下去了,只能松了口。 听了辞说这还魂丹也不过是只能保半月的命,燕挽亭原本亮起来的眸子,又瞬间黯淡了下去。 不过就算是一天,她也要为了夏秋潋试试。 她挺直背脊双眸定定的看着了辞,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师叔,你知我从小到大,只跪过父皇一人,就连当年拜师我都未曾跪过师父,今日。 话说了一半,燕挽亭便双膝一屈,就这么挺直腰背跪在了了辞面前。 燕挽亭这么一跪,把了辞和福安都惊住了。 燕挽亭是何身份,她堂堂燕国唯一的公主殿下,是天之骄女,是这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 莫说了辞,就算是了辞的师父,她的师祖来了,都只有师祖给她行礼的份。 如今她竟然为了夏秋潋跪下了,放下了骄傲和自尊,跪在了辞身前。 一时的惊愕过后,了辞快步走到了燕挽亭身前,她伸手抓住了燕挽亭的双臂,想扶她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你是堂堂的燕国公主,跪天跪地也不轮不到跪我。赶紧起来,我可受不起你这么一跪。 燕挽亭没有起身,她伸手抓住了辞的双手,深邃漆黑的眸子仿佛一潭见不到底的幽井。 师叔,我知道叫你违抗师命为难了你,可我们都别无他法,只要能保住秋潋的命,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