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有些人,只关注地里的粮食,对于战争的事情倒不清楚,所以并不知道寻芳的过去也是正常,况且丹城是个小县城,护住了小县城虽然英勇,但是到底还是被李珖的丰功伟绩给盖了过去。 如今有人旧事重提,在场几个男儿的热血让大家止不住地去盘问关于叶寻芳的事迹,于是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寻芳在丹城带兵打仗的过程。 说寻芳守丹城的人,也是听得别人说过的,多少有些添油加醋,说什么寻芳只身一人从千人队伍中杀出来,取了几百个人的头颅什么的,那叫一个精彩,说书先生都不敢这么讲故事。 寻芳跟那大汉过招之后,又陆续跟几个在军中很出色的人打了一场,最后结果都是寻芳获胜。 从这日起,寻芳便在军中打响了名声。之后士兵们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一开始的,“你是上司我得听你的”,到后来转变成了“我超崇拜你,所以听你的”。 当然,这也都是后话了,今日练兵结束,照旧挑出了一匹人着重训练。 晚上回到自己的院子住着,每天都很充实。 这日晚上寻芳正拿着一本兵书在看,梁佩恩过来敲响了他的门。 寻芳见是梁佩恩,笑着说道:“怎么?我想着两日很累了,晚上就不用再聊练兵上的事儿了。你倒是勤奋,今天在练兵场站了这么久,你还能继续聊么?” 梁佩恩手里拿着一壶酒,朝寻芳摇了摇,说道:“找你聊天,咱们不聊那些朝堂大事儿。就坐着喝酒闲聊会儿吧,天气这么好,大晚上的就看会儿书就睡了,是在无聊。” “正合我意,咱们也许久没喝酒了。”寻芳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牵着梁佩恩的手腕,二人走到寻芳的院落里,这儿有石桌石凳,寻芳让下人去准备两叠下酒菜,这钱直接从他自己这里出。 “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旧,就是我进宫那一年埋下的,如今说来,有个六七来年了。”梁佩恩端着那壶酒,像是看珍惜的宝贝一样地说道。 确实,一瓶刚买来的茅台只怕也没有六七年,这酒比茅台都要贵重,自然是个宝贝了。 今夜月色也好,云雾散开,月亮就当空照下,天清气爽的,蚊虫也不多。 这里厨子到晚上已经不开火了,在寻芳跟前伺候的仆人去外面买了一只烧鸡,配上一盘炒时蔬,另外买了些花生配酒。 寻芳他们原本就是吃过饭了的,所以不吃主食也不会觉得胃里难受,一口酒一口烧鸡,味道真是不要提有多好了。 跟朋友喝着酒赏着月,吹着凉风聊着天,天南地北胡聊一通,最后聊着聊着,回忆起了当年在府学的往事。 其实在府学那段日子,算是寻芳在这一世里最欢乐的时光了。 那段时间就跟他的初高中一样,明明学业很难,大家学习都很痛苦,然而跟同样青春年华的朋友在一起,大家放肆讨论着学问,是不是约出来吃喝玩笑,那时候离家不近,自己的事情全靠着自律,也算是青春期最自由的年华。 原本一路走过来,寻芳这小半辈子的时光其实一直都很丰富。然而忽然一下回忆的话,总觉得最美好的,还是已经回不去了的那段时光。 都说“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而能作出这句诗的诗人,肯定是经历过某一段故事,才能说得出来这样的话的吧。 梁佩恩坐在寻芳身边,闷了一口酒,说道:“当年都是踌躇满志地走向朝堂,如今咱们这些要好的人,都已经各自到了各地,这仗若要打个十年,咱们跟琼之他们就将十年不见了吧?” 寻芳听到这里,沉默着没有说话。不是他心里没有感慨,只是他原本就不习惯将这些消极的情绪表现出来。 比起跟朋友倾诉,寻芳是那种会内部消化的人。 “这酒居然都六七年了。”梁佩恩叹了一口气,“时间可过得真快啊。” “是啊。”情绪到达这里,寻芳往往就成了随声应和的人。 “现在是这样,以后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光景。子贤啊,再过不久,我就要四十岁了。”梁佩恩叹气道。 男人的年纪总是不如女人那般明显,梁佩恩自己不说的话,光从外表来看,也就是三十四五岁年纪,可实际上他已经三十七八岁了。 再过几年就是不惑了,人生每到一个十年的节点,总是感慨良多。 “喝酒吧。”寻芳给梁佩恩倒了一杯酒,做着一个合格的聆听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