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慕明明交出了西北道高门的十万将士,人又被监控中,从何处得的援手呢? “三郎!”苏贵妃见他不应声,只出声唤他。 “阳关道上,还伏着两千兵甲。”李禹回神。 这是郑太傅为他留的后手。 毕竟,谁都知晓汤思瀚同龟兹交好,万一越阳关道逃奔龟兹,他们守株待兔亦可出其不意。 “阳关距此千里之遥,怕是不中用了。”苏贵妃叹了口气,近身同李禹悄言。 “上元夜?”李禹惊愕道,“今已初十,阿娘,可是太急了些?” “急?自然急!”苏贵妃压着声响道,“今日我试探陛下,让他做太上皇,与我修身养性,予你上位,你可知他说什么?” “什么?”李禹眼中闪过期待。 “他说,你尚可,然六郎不曾婚配,且再看看。” 苏贵妃冷嗤一声。 “看什么?” “看六郎如何取代你?” “如何坐上天子宝座?” “李济安自私至此。他纵着你灭了裴氏,自个又不愿承认错误。但又抵不住六郎步步紧逼,遂想着熬到驾崩,六郎上位。彼时给裴氏翻案,他人死魂灭,自也无需理会身后事。” “却丝毫不考虑,届时你的境地。” 李禹闻言,眸光几息瞬变。 果然,隔着一道血脉,终是偏心的。 他颔首,未再多言,只应了苏贵妃上元夜的计划。 * 因尚在新年中,宣政殿不过初五、初八、初十这三日开门议事。 今日正月十三,除了轮值官员,亦无旁人。 李禹便也无需告假,安然待在东宫中。 晌午时分,以郑太傅为首的六位东宫属臣,入他主殿与他恭贺新春。 其实,初十晚从苏贵妃处回来,他便已经着急万分。因为时间实在过于急促,然先前为安排兵甲慢慢进入京畿,他以陪伴抱恙的阴萧若为由腾出时间,此举便已非正常。 若被旁人疑心了去,反倒弄巧成拙。 最主要的是,裴朝露以胎像已经稳健,新春不离分为由,在十一那日请旨搬回了承恩殿。 遂而,李禹敷衍着她,直歇了两日,才让他们再入东宫,共商大事。 他本还想,在上元夜对李慕动手,是否当真合适,自己是否又有地方考虑不够周全。 毕竟,相比当年在潼关时,对裴氏父子下手,他尚且戴着一副伪装的面具。而如今,李慕是知晓他底细的。 却不想,才把这事提出,郑太傅便立马同意了。 他们自不是因为知晓他身世,实乃因另一重事。 伏在阳关道上的两千兵甲得了消息,汤思瀚已被人活捉正带回长安京畿。 原是年关前,张掖城中发生了大规模的拼杀。 领头的一方是阴氏子弟,另一方则未曾辨出底细。而汤思瀚便是趁此时机,欲要领兵越过阳关道。 后这两千兵甲认出其人,便于阳关处截杀。 却不想张掖城中本与阴氏子弟激战的那方人,立马便赶了过来。激战两日,伏在此处的两千兵甲尽数被灭,而那方人则带走了汤思瀚。 如此具体详尽的消息,乃是那两千兵甲中的士卒诈死,一路择下道逃奔回来,于中途实在体力不支,遂放信鸽传信,如此于昨晚信方落到郑太傅手中。 李禹望着那染血的信件,已经无心去想李慕是从哪里得的人手,从而带回的汤思瀚。 为今之计,已是箭在弦上。 “殿下,如今太子妃尚在东宫,我们可以……”其中一人做了个横刀脖颈的手势,“控制了她,便算先去了齐王半条命。” “不可。且不说太子妃怀着那祥瑞之胎,由陛下护着。就说她当初在敦煌时敢重回东宫,怕是早不在意生死。又是及其烈性的女子,一旦为你我所控,必寻死于当下!” 郑太傅捋了把胡须,继续道,“而齐王殿下能这般费心逮捕汤思瀚,想必是二人早早定下的计划。如此他亦定是知晓,太子妃所要之物,乃家族昭雪,胜过个人苟活。” “故而,不能动太子妃,否则齐王会全力反扑。我们没十全地把握。” “唯有,出其不意。” 郑太傅一席话落下,只将目光眺望承恩殿方向。 “太子殿下,故而这两日您且一切如常,莫让太子妃看出破绽。左右十五举事,此间不过两日光景。想来太子妃亦不会在这两日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