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论师尊怎么可能对他不利,方休那句对师尊的大不敬之语,让他心中极为不快。 方休凑近,低头躬身在细润脖颈间嗅来嗅去,闻了好一会,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陆续后仰闪避,后倾到差点站不住。 心中不停腹诽:方休究竟在闻什么?他的鼻子究竟有何特异之处? 陆续无事,方休轻浮张狂的眉欢眼笑又重上俊秀的眉梢。 “小曲儿,我昨晚喝多了,后来倒头就睡,醉的不省人事。”方休叹了一口气,露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愧色,“下次你记得阻止我,不能再这样喝。” “我醉倒之后,若是出了什么危险,都没办法及时保护你。” 陆续不明白,轮番灌他酒的人之一,为何能面不改色说出这些话。 “师弟,你在这?”和方休刚才一模一样的话再一次飘如陆续耳中,“我刚才去了一趟你的院子,没找到你。” 秦时也出现在长廊,见方休也在,行了一礼:“师叔。” 他的脸色也不太好,想必同样一夜宿醉,还没缓过来。 陆续朝他貌合神离扬了扬嘴,他们二人没什么好说的。 秦时昨晚想灌醉他,让他丑态毕露。结果自己先醉了。 可惜伪君子的皮相披的太好,除了说胡话,神色还是装的一本正经。 “你昨晚睡在师尊的房间……”秦时剑眉深深蹙起,“师尊呢?” 这个问题陆续也想知道。师尊昨夜醉的厉害,会去哪儿? 正疑虑,是否该传讯询问一下,或者三人分头寻找。 两道轩昂风逸的高挑身影恰时出现在长廊转角处。 绝尘道君和寰天道君并肩而行,意态闲雅,高视阔步朝三人走来。 师尊昨晚,该不会和寰天道君待在一起? 寰天道君有没有趁人之危,对师尊做些什么? 陆续起身行礼,半垂的眼眸悄悄打量二人。 两人闲庭信步,神态自若,看不出什么异常。 就是两道几乎粘在他身上的目光,令他自己浑身不自在。 秦时和陆续一同行礼,方休抱臂,皱眉不忿地啧了一声。 清风吹入花丛,一时无人再说话,长廊上回荡着花枝把翠叶压出的细碎声响。 虽是酒醉时的神志不清,昨晚师尊要春风一度,从身后强搂着他,衣襟都已解了一半。 方才不觉得有什么,此时二人见面,陆续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尴尬。 他默然呆立,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绝尘道君却恍若无事般,如往常一样高雅轻笑:“阿续,昨夜休息的好吗?” 他伸出细长手指,温柔抚过清艳眼梢下的一点灰青:“你脸色不太好,昨夜没睡好。” 灼烫的指尖顺着冷玉的脸颊一路滑下,停在雪润脖颈和衣襟交界的地方。 昳丽凤眸中的辉光不着痕迹的一暗。一小片斑驳红痕被衣领遮去大半,还剩一点遮挡不住,暴露出昨夜的亲昵。 那是他留下的。可惜没能继续下去。 他心上的情火已把自己烧得血液沸腾,体无完肤。怀中冷玉仍是如霜刀一样冰寒。 别说动心,就连正常男子受到撩拨后该有的动情反应都没有。 绝尘道君神色淡然如常,丝毫没提昨夜酒醉之事。 陆续心中长舒一口气。 师尊酩酊大醉,昨夜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应该说,并非“忘”,当时师尊就已经意识模糊,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 如此正好,他也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昨夜喝多了,头疼了一晚上。” 陆续不动声色侧了侧身,避开脖颈上的灼热指尖:“昨夜酒醉,没分清师尊的房间。师尊昨晚在哪儿休息的?” “头疼?”绝尘道君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灼热指腹又抚上太阳穴,温柔按压:“叫欧阳拟歌端一杯解酒的茶来。” 陆续摇头,急说不用。 欧阳峰主方才就已提过,这点小事没必要麻烦她。何况她现在有事正忙。 “陆续。”寰天道君蓦然开口,一贯高傲的口气此时萦绕着如水的温柔。 又要将他单独叫到一边说什么了? 他昨夜才知晓,师尊亡妻的事全是寰天道君无中生有。往后无论再说什么,他一个字都不会信。 寰天道君并未再将陆续叫去一边,他径直两步走到他身边,虽是附耳低言的姿势,音调大小却未减弱,周围几人都能听得清楚。 “本座……我昨晚说的话,皆出自肺腑。”朗音微微低沉,“我会一直等着你的回应。” 师叔和师兄已经忘了昨夜的醉话,没想到寰天道君还记得。 回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