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透一切的姑母微微一笑,“这是自然。只要你当上皇帝,自然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从那之后,他便舍弃了最爱的山水诗画——其实那也不是他的最爱,不过是他为了能与皎皎多说几句话,将所有的情感寄托其上——将全部身心投入到了夺嫡之争中。 “我与姑母,是、被人……被人算计的。”赵垣熙用尽最后的力气,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告诉皎皎。“秦益……秦益他、他是……万婕妤的人……” 姑母说,万婕妤不足为惧。他觉得,万婕妤这样的人,没有儿子傍身,要如何参与夺嫡?还不是要依靠他们这些皇子。 他对万婕妤掉以轻心,才会落得如今这般凄惨下场。 “小心……万婕妤……” 话音未落,皎皎握在手心的手便软软垂落。 短短数日,两个至亲之人死在了眼前。皎皎再也不能承受这份痛苦,眼睛一黑,倒了下去。 第22章 郡主为何要查秦益将军?…… 皎皎能清晰感知自己身处梦境。只是梦境杂乱,像旧景重现,毫无章法。 她看到赵垣熙牵着她的手,走在高高的宫墙之中。明明他也是小孩子的模样,连路都走得不怎么稳,但牵着皎皎时的神态,却那么认真,像是个尽职尽责的哥哥。 两个垂髫小儿身后,乳母宫娥们跟了一大群,可赵垣熙却牵得那样紧,生怕把皎皎弄丢了似的。 一转眼,她又看到赵垣佐站在两人面前,指出赵垣熙笔下的错误。年幼的皎皎看不懂其中流转的汹涌暗波,她伸出白嫩嫩的手指,问:“那这个字应该怎么写?” 赵垣佐拿起笔,在白纸上落下墨黑字迹。 皎皎照着那个字一笔笔临摹——却怎么都不得章法。于是她伸手去拉扯赵垣熙的袖子,“哥哥,哥哥,这个字怎么写?” ——她那时不爱唤赵垣熙“表兄”,总是“哥哥哥哥”地叫着。 赵垣熙总是会摸摸她柔软的发顶,然后温和地笑着。 而此时,他面色通红,双眼紧紧盯着赵垣佐,却在皎皎拉了他袖子后,极力挤出一丝温和笑容,说:“我教你。”而后伸手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写着。 赵垣佐就站在一边看着,默不作声。 下一瞬,她又看到赵垣佐一脚踢飞赵垣熙手中长剑,他的手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而后抵在赵垣熙脖颈上。他唇角似笑非笑,阴郁气质初现,“五弟,你输了。” 赵垣熙的脸色白了又白,许久之后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二哥习武已久,我自然是比不过的。” 赵垣佐唇角的笑意彻底淡去,他微微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而后才蓦地笑起来,“五弟说的对,早出生两年,总还是有些优势的。” 她还看到母亲与父亲站在府中的槐花树下,葱绿的枝叶层层叠叠,阳光穿透枝叶,洒落一地碎金。 父亲不知说了什么,惹得母亲嗔怪的瞪他一眼。父亲好脾气的继续说着,母亲干脆扭过头不理他了。 父亲有些急了,面色微红,去拉母亲的手。母亲自然不愿,躲闪着,不肯被父亲碰到。可父亲不折不挠,一只手似蝴蝶一般追逐着。 母亲终究败下阵来,被父亲牢牢握进手心里。可母亲还是气,面颊通红,气鼓鼓瞪着父亲。 父亲舔着脸对她笑着,又怕她热,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把扇子,为母亲扇着风。 皎皎情不自禁走进他们,可眼前场景又是一变,她看见琼花树下的少女垫着脚尖,努力去够那一支被压得垂落下来的琼花。 无边的恐慌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皎皎往前一扑,就看到眼前场景如琉璃般破碎。那些破碎的画面里,她看到自己难怪悲愤痛苦,一字一句说:“如今你我之间,有些无法忘却的血海深仇!” 醒过来的时候,皎皎有一瞬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窗外夕阳落下,倦鸟归林,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归处在何方。 还是外室的如云听到动静,进来查看,这才发现她已经醒了。她满是愁苦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几乎喜极而泣。“郡主,您终于醒了。” 皎皎不明所以,几乎本能问道:“母亲与父亲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