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尘师太的神情不由得微微得意起来,看向绿竹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但随即又听到绿竹道:“可静尘师太根本不是真心前去请安, 她不过是打着请安的名义, 让公主给庵里多出些银子!” 她想到往事, 仍然是愤愤难平。尤其是得了皎皎的肯定之后,更是将一开始的惊惧抛之脑后,大声道:“公主平日所用, 根本不花庵里一两银子,况且宫中也不曾亏待承天庵,可静尘师太自从接任监寺之后,总是到公主跟前絮叨,说庵里香火不盛,没有多少银子。公主有时没给她银子,她还会甩脸色给公主看!” 绿竹回首往事,只觉得越发气愤。“公主千金之躯,在承天庵养病本是承天庵的福气,可静尘师太不但时常索要银两,还经常克扣宫中送来的所需。对我们这种服侍公主的人,更是狗眼看人低,时常指桑骂槐。”一想到本该是天骄之女的慧公主没有爹娘疼爱,空有一个公主的身份,连一个尼姑都可随意欺负,绿竹的眼泪就不由得掉了下来。 静尘师太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好半晌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贫尼没有做过这种事!”随后一指绿竹,“都是这丫头胡说的!” 田旷却连忙道:“这些事倒不如推后再说,我们今日需要弄清楚的是,”他的眼睛猛地望向皎皎,“你到底是不是慧公主?” 皎皎却轻笑一声,笑声讽刺:“田大人难道方才没有听到绿竹的话?” 田旷的脸色也顿时不好看了起来。但随即他又道:“谁知道绿竹这丫头是不是被你收买了,才会替你做这伪证?” 他的话虽然有所出入,但与事实却几乎无二致。绿竹原本因愤怒而胀红的脸,顿时变得没有一丝半点血色了。 唯有皎皎依旧不慌不乱,甚至有闲情问道:“田大人能请来监寺静尘师太,想必也是问过主持静远师太的?” 田旷却答不上来,不管是绿竹还是静尘,都不是由他找来的,他不过是想得到揭露假公主一事的首功,才将此事大包大揽下来。谁知却弄到了如此局面? 皎皎没有等来他的答案,便又看向静尘师太。“那么静尘师太前来,支持静远师太可曾知晓?” 静尘师太一听这话,顿时眼露慌乱,但她仍然装出一副镇定模样,答道:“贫尼……贫尼自然是经过主持的允许,才上长安……” “静尘师太。”不想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皎皎厉声打断,她的眼神如刀,刀刀刺在静尘身上。“你刚刚还说过,出家之人,不敢有假话。你敢当着陛下的面,将你刚刚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吗?” 静尘浑身一颤。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得不努力挺直了腰背,强行装出一副镇定模样,道:“贫尼入长安,是……静远师太是允许的。” “胡言乱语!”随着一声爆喝,又有一位穿着与静尘师太一样纳衣的尼姑不请自来,踏进殿内。 来人年纪比静尘师太略长,她双手合十,满面慈悲。迎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缓步走进殿内,却没有半点儿慌张,唯有望向静尘师太的目光,微微含着惊怒。 静尘师太接触到她的目光,身子不由得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小皇帝瞧着一场戏剧性的变化,不由得缓和着声音问道:“你是何人?” 她在静尘身侧跪下,朝着小皇帝行礼。一举一动,不卑不亢,有礼有节。“贫尼正是承天庵的主持,静远。” 即便是静远前来戳穿了静尘刚刚的谎言,皎皎仍是不怒不喜,眼眸之中锐利尽消。她冲静远师太微微颔首,而后道:“静远师太,请您将先前与我说过的话,一一再向陛下禀明。” “是。”静远师太双手合十,还礼之后才道:“前不久,有一行三人来到承天庵,指名要见贫尼。”承天庵虽非皇家寺院,但能让慧公主在此养病,自然是因其香火鼎盛。也因此,时常会有人求见主持。 静远本来以为,这几人与从前那些人并无什么不同,但谁曾想,这几人见到她之后,便对她道:“我们已经知道,当今朝堂之上的慧公主身份有假,特来请主持随我们一起入长安,拆穿假公主身份。” 静远当场大惊失色。她对小皇帝道:“公主千金之躯,养在我们庵里,她的身份是否有假,贫尼难道还不清楚吗?于是贫尼大怒之下,将他们呵斥出去,并下令庵内所有人不得与这些人多接触。” 慧公主身份有假,她身为承天庵主持,岂能不知晓?倘若这位“假公主”是有人存心假冒,哪怕豁出去主持不做,她也必定会揭穿此事。但伪造“假公主”身份的并非其他人,而是由先帝亲自安排,并命她永远保密,不得揭穿,更不得泄密。 她自问此事做的十分隐蔽,却不想还是被外人知晓了。 但这些话都不能与小皇帝说,更不能当众说。她的目光与皎皎相接,随后又十分平静道:“只是贫尼不曾想到,他们竟然找到了静尘。” 她不知道那些人许诺了静尘什么好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