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天气已经转凉了,余富贵却满头热汗,肩上搭着一块破了十几个洞丝丝缕缕的毛巾,时不时擦擦汗。 炊事班共有二十几个战士,今天还拉了外援,把军需处的处长张朝都拉了过来打下手。 余富贵正焖土豆炖排骨呢,眸光往旁边一瞥,见他这菜切的比老朱养的猪啃的还差劲,眼皮耷拉:“老张,要不说你们秀才不顶用,给把刀都拿不稳。” 张朝离他远了些,不想搭理他:“有本事这话你对徐政委和赵军医说,他们不捅你算你老余命好。” 余富贵乐了,揭开锅盖,招呼小战士上盘子,他握着大勺盛菜:“我老余就是命好啊,来了兵团还能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像你老张只能眼巴巴地望着。” 张朝不想就这件事跟他交流,看着一盘盘土豆炖大骨端出去,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老朱这次可算下血本了,以前过节让他杀两头猪跟要他老朱的命似得。” “你老张不也下血本了?抠了吧唧的军需处长舔着脸去陶瓷厂借碗碟,人家不借只能忍着痛出钱买了,这可不像你。” “得了,咱谁也别说谁,以往你那土豆炖大骨,骨头光秃秃的狗都不啃,就那点骨头你还得分两天煮,愣是把汤熬到就剩水了。刚才那一蝶蝶大骨上的肉都是咱们兵团一个月的肉量了。” “我老余有那么抠?”余富贵被他整不自信了,招手让小战士把炉火的炭烧旺些,他要炒青菜了。 看到锅里绿油油的菠菜,他忍不住笑:“卿卿那闺女让咱们全团和边城的百姓都吃上了一口新鲜青菜,她就在兵团办这么一次酒,不给她整热闹点我老余都觉得亏了人家娃儿。” “我也是这样想的。”张朝放下刀,“听说这次的酒是团长亲自去百姓家买的,也算是和百姓同乐了。” “呦,老张你现在不得了,团长的想法被你揣摩了八成,赶紧的把辣椒也切了。” “这玩意辣手啊。” “你们秀才就是娇气。” “好好说话!” 顾青烈替楚岱理了理衬衣领子和军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复杂地看了他许久,才开口说:“老楚,我代表我们老顾家百来口人把顾家三代唯一的闺女交给你了,好好珍惜。” 楚岱掀眸看了他一眼,“你不威胁我,我也会对她好。” “被你识破了哈哈。”顾青烈心中感慨万千,之前还没觉得有什么,一个是他兄弟一个是他妹子,现在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这种感觉就像他兄弟把他们老顾家唯一的宝贝撬走了,怅然若失。 “妹夫,拜托你了。”他郑重道。 “我对我头顶上的红星起誓。”楚岱收敛神色,忽然立正,身体笔直绷成线,对他敬了一礼。 顾青烈回礼。 中午,几乎全团的人都汇聚食堂,幸好当初兵团空旷地多,食堂是按照五千人的标准建的,现在容纳两千多人完全不是问题。 两百八十张方桌,每张八人,全部坐满。 关勋手里拿着酒,见一身绿军装的楚岱牵着唇红齿白眉眼灵动同样一身军绿色衣裳的女孩出来,脸上的喜色毫不掩饰。 他跟着老首长四处打仗的时候,阿岱还小,现在一眨眼就长成大小伙成家立业了。 关勋满面红光,目光和善地看着顾家这个闺女,举杯朗声道:“同志们。” 在座所有的战士纷纷起身,身姿笔挺,全部注视着他。 关勋继续说:“今天有件咱们兵团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喜事,这是第一对在兵团结婚的新人,这位男同志大家都认识吧?” 战士们听到这,神色松懈下来,有大胆的直接开口:“首长!这是咱们战功赫赫的楚连长啊!” “是,他是你们的楚连长,楚岱。”关勋沉声道:“有同志提到了他战功赫赫,可在场的哪位同志不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你们吃的苦,你们受的伤,党和组织都看得到!人民百姓都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