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大叔怎么说?” “窦大叔说他理解,也不怪你,不过……”简翊停了一下,才接着道:“蕊蕊离开以后,在门口看见窦大叔一直在按着他腿上的旧伤。” 莫修锦呼吸一滞,垂在身侧的手指忍不住颤了颤。 只凭简翊的寥寥几个字,他就能想到当时的画面…… 那是尤金斯。阎造成的孽,而如今他的做法无疑是伤口上撒盐…… 他大受震惊,简翊在通讯器里也说道:“我也是蕊蕊跟我说过后才恍然明白我们对尤金斯。阎的所谓善意,可能会给家里人造成多大的伤害,窦大叔如此,我简直不敢想我妈咪会有多难过。” 这些可是她最爱的孩子们,却在想着对曾经伤害过她的敌人发善心…… 莫修锦捏紧了拳头,仰头深吸了口气,慢慢道:“我懂了,幸好……幸好蕊蕊问了,幸好你今天提醒了我,不然……” 不然他岂非成了那个伤害简海溪的人? 枉他还口口声声说简海溪在自己的心里是第一位,可看看他,差点做了什么? 只是想一想简海溪可能会像窦戈一样,面上微笑着说不会责怪,却又只能自己一个人坐在家里抚慰旧伤的样子,莫修锦就觉得自己真该死。 他们怎么会责怪呢? 对于莫修锦,他们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他做的这些决定,他们只是把所有的难过都藏起来不让他们看见而已。 简翊沉默片刻,说:“阿锦,对不起,我逼你做这个决定。” “不。”莫修锦摇摇头,声音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庆幸:“翊,我该谢谢你,点醒了我。” 如果不是简翊今天把话跟他说明白,未来他只会后悔自己今日的心软。 还好……还好他在做出愚蠢的决定前,得到了上天的指示。 通讯挂断,莫修锦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他的眼中已经没有半分往日的迷茫和迟疑,只剩下坚定。 —— 既然已经想出了方法,那接下来就该是莫修锦上场了。 他想了想,没等两天之期到,就跑去找了尤金斯。阎。 彼时,乔安宁正和尤金斯。阎一起坐在钢琴前。 这两天她总看尤金斯。阎弹琴,看着看着自己就忍不住上手了,小手对着眼前的黑白琴键一通乱按,发出节奏不一的音符。 虽然不算难听,但是……毫无美感可言。 胡乱弹完,小丫头仰着头朝尤金斯。阎撒娇,嘟着唇苦恼道:“好不好听啊爸爸?为什么安宁没有爸爸的天赋呢?” “呵呵……”尤金斯。阎轻笑出声,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任这小鬼在自己价值不菲的钢琴上胡乱折腾。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乔安宁的宠溺愈加没有掩饰,就像一个最平常的父亲对女儿的宠爱,无关算计,全是发自内心的。 而乔安宁也十分喜爱这个父亲,在他怀中时,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小公主。 看见这一幕,走到门口的莫修锦不由脚步顿了顿,眼前闪过一抹黯然。 从前,他只会觉得这样的画面难得。 可这一刻,他才明白简翊说得对,把快乐建立在他人的苦难之上的人,是没有资格拥有幸福的,因为那样的幸福,是在剥离别人的家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