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用手撑住山洞上方,咬牙将背后的叶慕辰一点点挪至胸前,无意中抬眼一瞧,这山却原来有个名字。这洞,也有个称谓。许是天生地养的灵气于此处太过浓郁,无情草木竟也生出了些许懵懂灵智。那些攀枝错节的青藤,在洞口竟是拼出了几个符文字样。 饶是南广和此刻无暇他顾,一眼瞅过去,也忍不住长长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山,居然叫做灵山。 这洞,居然叫做方寸。 灵山方寸? 南广和龇牙,这地方有些意思。许是他老人家下界多年以来,见过最有意思的一处了。若不是此番为了替朱雀这具人偶炼化的肉身解去蜃毒,怕他再过个几百年,也不记得沿着下界灵气脉络寻至此处。 挂在他胸前的叶慕辰轻哼了一声,两条腿半悬空挂在洞口,这姿势吊的极其不舒服。于是叶慕辰又动了动,似乎想要推开南广和。力道极小,却依然成功地唤回了走神的南广和。 南广和叹息一声,将叶慕辰胡乱蹭的脑袋面朝山壁拨了过去。到地方了,咱们先进去调息一番。 青藤错节的洞口内无声无息,显然并没有其他生灵在内。南广和朝内瞥了眼,运用先天灵目深探进去,再三确认安全后,才一口气放松下来。这才惊觉最后一口灵气就这样浪费了。 待好不容易将人挪入山洞中时,南广和累的只能够扶着山壁喘气,青丝垂落两侧,汗涔涔打了个透湿。叶慕辰则彻底陷入了昏迷,蜃毒再次发作,痛的这位大元朝新帝咬紧牙关不住在地上翻滚。山洞内本就没有人居住过,一地荧荧仙草,叫叶慕辰滚的稀烂。 你且忍忍!南广和喘息够了,扶着山壁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只手搭在这人额头上,随后便像先前带他离开时那样,低头轻柔地以口哺入灵气,缓缓助其渡入/体/内自行流转。 许是那口绵长而柔和的灵气起了作用,叶慕辰渐渐停止了翻滚,睫毛微颤,挣扎着似要醒转过来。小指痉挛似的不断轻抬,抖动不止。 莫要急躁!南广和一屁股坐在他身侧,以手握住叶慕辰那双不安的手,顺着手指第一节 缓缓推至第三节。片刻后,察觉到那双手果然渐渐地停止了痉挛,叶慕辰面色也稍舒缓了些。南广和带笑带叹息。且待你缓解了些,吾再与你这厮解毒。 山洞内无风无影,独有壁内不知名的仙草荧荧发出淡绿色的光芒,映衬的此刻格外美好。南广和身子一歪,挨着叶慕辰侧面躺下,一手支头,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抚摸叶慕辰的凌乱白发。然后又极爱怜地,自这人紧皱的额角,一路沿着鼻梁蜿蜒而下,缓慢而又坚决地,感知这人此生的容颜。 叶慕辰,叶慕辰呵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昭阳六年,于那条从韶华宫通往长生殿的地下密道中,隔着一座山水屏风,隋帝那声意味不明的叹息。 彼时他尚是大隋朝深宫中一个不问世事也看不到外界蓝天的假公主,只能借由各路诸侯前仆后继地假借迎娶之名将他护在身后。那一次,前来找他尽忠的是雪鹰族苏晟。 可是便连此刻恢复了凤凰记忆的南广和也不明白,为何于那夜地道密谈时,隋帝最后提起的一个名字却是朱雀叶慕辰。 那夜大隋朝亡国之谜,他始终不敢开口问叶慕辰。 就好像,叶慕辰也始终不敢找他做最后的确认,那个顶着韶华长公主封号的大隋朝皇子究竟是生是死。 他们有许多话,却总是来不及说。 总是有这些那些的事情,不断绞缠进来。 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闲人,不断地搅和了他们原本就不多的相处时光。 人生一世,浮华梦一场。于南广和而言,那十六年实在太多短暂,可是于此生此世的叶慕辰而言,大隋朝亡国后的九年,便足以抵万年沉渊。 叶慕辰,你的头发究竟是怎样变白的?南广和放下手,轻轻地以面颊与那人摩擦,语气轻柔的就像一个世间最美好的梦。 一别九年,你,想过我不曾? 南广和问完,随即又失笑。是了,叶慕辰必定很想他,很想很想,否则又怎会将自个儿磋磨成如今模样。昔年隋帝在位时,一双手保养的比深宫妇人还要柔软。即便到了三十岁后,隋帝也依然是俊秀的模样。 不像叶慕辰。 叶慕辰,叶慕辰呵南广和再忍不住,轻轻凑过去,啾,啄了他一下。 温软的唇,贴在叶慕辰干涸粗糙的唇皮上,那触感,成功地令南广和僵硬了一瞬。他顺手捏了捏叶慕辰的脸皮,啧,也着实粗糙咯手。 南广和目光下瞟。 怎地这人,如今全身上下都硬邦邦的?! 南广和转而为即将到来的解毒过程感到了深深的忧郁。还伴随着一丝挣扎。 作者有话要说: 【注】《西游记》中提及的西牛贺洲,化了一下菩提老祖所在的灵台方寸山,但是没敢用菩提老祖的斜月三星洞。为什么不敢,后头你们就知道原因了~咳咳,溜。感谢为我投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