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声如山泉,又如同一大面冰湖倾盆倒下,泼的白衣哦不,泼的这头黄毛狐狸毛皮抖了一下,声音也越发地打着颤儿。您醒了? 帝尊的声音遥遥传来。大梦三千年,吾也是时候该醒了。 黄毛狐狸抖了抖,恰好此时脚下挪到了门槛,不慎绊倒,一屁股磕在白玉冰凉的门槛上,冻的屁/股花儿都开了。 怎样了? 吾等好似听见了帝尊的声音? 外头探来一堆奇形怪状的脑袋。却原来在小烛龙暴怒的长吸中有些根脚不怎地的仙君有些现了原形,更有顶着荷叶避雨的,凑过来时倾倒了一地的雨水。 怎地又不像帝尊?那顶着荷叶的摇了摇四耳,嘎嘣着大板牙摇头晃脑道:帝尊从不多话,今儿个这声音却怎地似乎有些感慨? 四耳仙君说完话,就发现没人搭理他了。 再抬头,白玉宫中星辰流转,有一道道云气幻化成人形。那位至高无上的帝尊的面孔渐渐显露于众仙家眼前,薄唇轻轻启合,字如清泉。众卿家怎地齐聚于吾白玉宫?这三十三天,又出了何等样的祸事? 四耳仓惶环顾,发现所有仙君都已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双手抱在胸前,齐整地立在门槛外、玉阶前。 一瞬间就恢复了端肃模样。 几乎各个儿都使上了瞬移功夫。 四耳回过神,才发现唯有他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屁股蹲坐在门上,一脚跨前,另一只脚还骑在门槛。正极其胆大妄为地、无比勇猛地对视上了帝尊的双眸! 那一双海水凝聚的眸子,深沉不可测,广袤如同群星诞生之乡,却又如此地淡漠无情。仿佛下一瞬,就能将他冻死在深海底。 四耳瞬间醒悟过来那头烛龙为何逃的如此快,方才那只狐狸又怎地一声不吭就窜到了玉阶最下面一层然而一切却悔之已晚! 四耳哭丧着尖尖的小脸儿,声若蚊蚋地哼哼了两声。帝尊恕罪,并并无祸事! 帝尊笑了笑。薄唇微翘,眼眸深处却一丝波澜都无。 咳咳,玉阶外传来一阵尴尬的咳嗽声。 随即此起彼伏,白玉宫外都是一片咳声。仿佛下界最不堪的时疫流传到了天界,将一众法力无边的仙君们都给感染了。 帝尊笑容微凉,语声越发地淡淡。尔等既然无事,便散了吧。 咳咳咳,咳咳! 门外可怜的仙君们集体咳哑了喉咙。 只是却无一个敢上前,对那位帝尊说,你的死对头、万年前长居于凤宫中的那位又要杀回来了!说不定这次还是带着他那位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小朱雀! 只是,实在没谁知晓那头凤凰儿当年和帝尊到底是何等样的恩怨。要说是恨吧,当年凤凰儿落难,叫帝尊亲手擒获,以万千条锁链穿心而过,就在众仙家翘首以盼掰着手指儿计算何时去那诛仙台送凤帝最后一程时,帝尊却突然放过了这位手下败将,只令烛龙一族将凤帝押送至黑海中炼狱。 可要说是眷顾数十万年的那一点子旧情吧?先不提帝尊当年亲手执万千条锁链去捉拿凤帝的时候,下手那叫一个快狠准!硬生生将凤帝的先天神体打破,痛的凤帝在云端中跌落,倾倒了万千明火,一并流入下界。 那一战,凤帝跌落尘埃时的惨呼声,震彻三界,长达万余年间都无人敢忘记。 天界流淌的都是赤金色神血。 接连三千年,都无一人敢去黑海边。只因怕见到那一头昔年风流无双的绝色凤凰儿,独自孤凄凄锁在礁石中,海水埋身,七彩羽翼尽皆破损。 就连当年曾被他调戏灌醉过的小仙人们,都不忍去看。 可帝尊却常常去看他。 众仙家都不止一次撞见过天界中这位至高无上的存在,白衣飘然若流云,负手立于黑海边界便是几个时辰,不言不语。也不动。 天界的时间并无特别意义。只要不是急着修炼成仙帝或者神君上将等高阶尊位的,时间于众仙而言不过是沙漏中倾覆而下的一缕细沙。因此多有闲散仙人到处走动,这些双眼睛,都曾真切地瞧见过帝尊站在黑海边,不动如山。 所以到底帝尊于凤宫中的那位,是有情,还是无情呢? 无仙敢去猜测。 因此有关于那位凤帝的消息,也无仙君敢来白玉宫中通报。眼下却是个不得不报讯的特殊时刻。 众仙家挨挨挤挤,最后好不容易推举出第三十二层天的帝君来,让他来说。 那帝君两眼一闭,咬牙拧眉以一种赴死的神情高声道:帝尊!那位凤帝,下凡后这次却是自刎而死,在死后不知怎的居然涅了槃,此际召唤出朱雀残魂,引动三界异象,天柱石出世,恐大战将至!吾等在此,恳请帝尊下旨宣战! 恳请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