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 即便再过百年、千年,我亦不会厌你。只是朕到底是凡人, 很快便要老死。朕死后, 不知地府中审判如何, 下一世又会流转至何处,得人身还是畜生,倘若我化作一只龟一头牛, 难道也要你来陪我吗? 南冥似是觉得耻辱, 却还是面带忍耐地继续道:你我之间约的是夫妻鸳盟,但实则你我皆是男子身, 委屈你穿上女子裙装已是朕毕生的罪过。朕又怎舍得,再委屈你辛苦半生, 于地府三途河中痴痴等候 话语说的是不舍,眼神中流露出的却是渴盼。 于是凤华将绣花鞋鞋尖抵住南冥下巴,逼的他抬起头来,耸立的喉结上下滑动。 绣花鞋鞋尖缀着的那颗明珠颤巍巍,迎着日头反射出暧昧的光。 在一地暖融融的春光中,凤华笑不嗤嗤地凝望南冥那双口不对心的眼睛,嘲讽道:若我不来寻你,你却得了具人身,于后世依然做你的凡人帝君,你是不是就要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人了? 南冥不及答话,自石阶上奔跑而来的几个孩子终于到了面前。 父皇,母后! 带头跑来的大皇子一身青色锦袍,散发垂落肩头,额头上薄薄一层汗。 母后,母后要抱抱! 还在蹒跚学步的二皇子也跟在后头,摇摇摆摆,朝凤华举起肉乎乎的小手。 南冥蹙眉,脸色一瞬间变得板正。 凤华将那只脚放下,微眯起一双丹凤眼,朝两个借由他精血化生出的小孩子,伸出手,蹲下身子,笑得温柔又随意。 来,母后都抱抱,都亲亲。 大皇子脚步踟蹰,到底没好意思和二皇子抢夺母亲的怀抱。 二皇子却啪唧一下,扑入凤华怀中,顺带在母后脸上亲了一口。 沾的凤华脸颊上湿漉漉一道口水。 沿着他细腻的肌肤,缓缓地往下流。 南冥立刻不悦地瞪了二皇子一眼,从袖管中掏出帕子,亲自替凤华擦拭。 凤华却将脸偏了偏,避开他。 南冥献殷勤落了个空,手杵在那,面色尴尬。 母后,你和父皇吵架了吗? 大皇子敏锐地眯起一双形似凤华的丹凤眼,语气尖锐。 显然在大皇子眼中,但凡父皇与母后吵架,那都是大隋前朝后宫第一件大事!远比边关来报有敌侵犯更为紧要。 只因边关有敌军来犯的话,开国三十六家诸侯府随便派谁家去,都能稳稳地带回大批俘虏来西京,然后要挟敌国以金银财帛来换。 讲句真心话,在如今已经七岁并且正式辅佐父皇理政的大皇子心中,甚至隐约还期盼着边关再来几支不长眼的敌军,好让他也有机会跟随大军去练练手。 顺便替大隋收点银帛回来。 南冥脸色一僵,咳嗽两声,收回手,暗中将帕子扣在拳头内,拳头负在身后。 怎么说话的呢?南冥将眼一瞪。 随即又训斥大皇子道:你今儿个的功课温习完了?大臣们交来的文牒都看完了?没事就知道带着小弟到处胡闹! 皇儿怎地就胡闹了!大皇子不服气,小胸脯在青色锦袍下一鼓一鼓的,气的厉害。 凤华此时已将二皇子拎起来,如同拎着一件会动会笑的小玩具一样,随手搁在南冥肩头。可怜的大隋朝始/皇帝瞬间浑身僵硬,任由身后那人将二皇子架在他脖子上,将他堂堂一个帝君当作马骑。 你既不愿意做牛做龟,那驮你儿子做匹马吧! 偏那人还笑吟吟站在他身后调笑他。喷出的温热鼻息砸在他脖子后那块小软肉,麻酥酥的,吹的他脚底心都发软。 南冥认命地驮着二皇子在凌霄花的花架下溜达。 大皇子仍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跑过去拉住凤华的袖子,扯了扯,告状道:母后,父皇刚才居然训斥我! 南冥驮着二皇子在朱红色宫墙下溜达,走的很慢,虽然俊秀的脸上板着,鬓角也有些凌乱,因着方才在凌霄花架子下的荒唐情/事,袍带也尚未完全系好。然而南冥走在阳光下的时候,明灭的光线透过枝叶与屋檐落下来,显得这一幕格外温馨。 有淡淡的,独属于他的气息。 就像欠了他许多年,许多许多年,才能在如今这一个小小的朱红色宫墙围起来的人间一角,赔给他。 凤华目光一直追随南冥游走,心下想念着另一张脸。朱雀神将陵光的形象与此刻漫步于阳光下的凡人帝君南冥不断重合,又交错而过,一幕幕浮光掠影飞逝。 唔,凤华心不在焉地摸了摸大皇子叫阳光晒的微热的发旋儿。 又黑又软的发丝,残留有阳光里曝晒的余温。 袅袅仍有皂荚的香气。 凤华垂眸,终于在南冥再次驮着二皇子走回他面前时,决定原谅他。 两人有关于来生的话题,在那天便就此掐断,随后淹没于陪孩子们扑蝶放纸鸢的喧闹中。就好像那样惨烈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