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么喝完水自然就消停,不会再闹事儿。 却没想到,今晚格外不一样。 当他重新躺回炕上,感觉更邪乎了,比不喝水前还邪乎。 左老汉先咳嗽了一声,白玉兰连翻身都没翻身。 这可咋办。 他就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想拽媳妇的手搭上,结果给白玉兰吵的半睡半醒道,“咋的啦,孩子们起来啦?艾玛,我是不是起来晚了,要做饭啦。” “不是孩子们,不晚,还早着。那什么,她娘,你看我这是咋的啦。”左老汉用气息咬白玉兰耳朵说道。 “你咋啦?”白玉兰打个哈欠。 这才转回身,借着外面稍稍蒙蒙亮的天看向老头子。 结果这一看,啥时候钻进她被窝里的呢。 又感觉手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 等反应过来,这给白玉兰气的,在被窝里连掐带拧,也用气息骂道:“你个老不正经的东西,鸡还没叫呢,你不老实睡觉,你给我捅咕醒了。” 左撇子求饶:“别、别掐,我这不是喝酒啦。喝凉水,它都不消火。” “你喝点儿猫尿就闹事儿,我这累的,你是一点儿也不心疼我呀,吓的我以为耽误孩子们猎猪了呢。” 没一会儿,老两口不知又咬了什么私房话。 秀花在隔板那面的炕上,迷迷糊糊就听到女儿女婿对话如下。 她闺女说:“你给我滚一边,娘和甜水还在那面睡觉,隔着板子挡啥事儿?就一铺炕。而且咱都多大岁数了,烦不烦,儿女也在这里住呢,回头要是被老的小的发现,你还要不要脸。” 她女婿说:“岳母一向觉大,外孙女更是。她们不睡到鸡叫不带翻身的。咱俩小点儿动静还不行吗?我保准不让岳母听见。她娘,玉兰,好玉兰,你就心疼心疼我吧,我都多少年没这么求你看了。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好不容易……” 秀花实在听不下去了“咳!”咳嗽着翻了个身。 隔板那面的左撇子,立马被吓到嗖的一下从白玉兰被窝里钻了出去,回到自己那里,闭眼,打呼噜:“呼,哈,呼!” 这一串动作都是连续的,给白玉兰都看的一愣,同时心里也跟着很紧张,娘没听见吧? 秀花在隔板那面听着女婿呼噜声,翻了个大白眼。 就伴着那假呼噜声啊,秀花在心里叹口气。 她是硬挺着,身子都僵了,怕给女儿女婿吓毛。特意多拖一会儿,这才假装像身体不舒服似的坐起来。 要不然刚才咳嗽完就马上起身,那不说明她听见啦?女婿见她往后那还能自在? “娘,你怎醒了?”白玉兰听到动静问道。 “啊,那什么,我这好像有点儿吃多了,不舒服,我要去后园子蹲蹲。” 白玉兰看看外面天,才蒙蒙亮:“没事儿吧?那我扶你。” “扶啥呀,”秀花一脸不耐烦,一边披着褂子下炕,一边道:“我这还不一定能不能蹲出来呢,你在旁边陪着我还着急。我能掉茅坑里是咋滴?又不瞎。” 朝外走时,又装作不经意说: “我得带点儿神仙水,一时要是整不出来,得出去晃悠晃悠。活动开了,再喝点儿这拉肚水,备不住能不这么费劲儿。” 白玉兰还是不放心,知道岁数大了容易干燥,上了些年纪的都有这毛病,非要下炕陪着。 秀花不得不再次强调,且语气更不好了:“别瞎折腾,累一天了,姑爷昨夜还喝那么多酒,你这么一折腾再给他吵醒,他比你还磨叽,废话可多了。少烦我,本来我这就憋得难受,听他问我,我更膈应。” 说完,斜跨着她自制的小竹筒水壶,急匆匆掀开帘子就走,还将大屋门关严。 秀花跑到院子里心想:甭管能不能猜到她已然听见那番对话,她能做的也就到这种程度了,给倒地方。 反正只要话不掀开说,聪明人装作糊涂,她又是真正的听到那种动静,也没啥可害臊的。 都一把年纪了,孩子生仨,脸皮稍微厚一些没啥。 …… 村头,溪水边。 有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太太,斜跨着小水壶,大清早忽然来了雅兴。 在东方欲晓那一刻,秀花坐在柳树下面,没有一把年纪无家可归的感慨,没有在女儿家住很不方便、要没睡醒就倒出地方的心酸。 而是用手拍着大腿打着节奏,笑着望向远方唱道: “日子好过嘞。 这真是喜从天降,叫人心花怒放。 抬起头我就想扭,张嘴我就想唱啊。 这也算我没白活,家要出秀才郎。 还有人丁要兴旺,富贵满堂啊……” 左撇子的里正五叔,站在不远处,已经望着秀花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