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白玉兰劝女儿:“所以你就别因为孩子动胎气的事再埋怨德子啦,什么你家里人咋咋滴的,埋怨那些干啥。你吓着了,你当他没被吓着?谁愿意摊上这样的事儿。” 兰草在朱兴昌大房那屋炕上躺着,也听见朱兴德骂周福安的那番话了,心一热,眼泪顺着脸颊掉到枕头上。 这是从出事后,第一个敢说出“我妹子不和你过了”的哥哥。 那语气里敢大包大揽。 敢就意味着她还有娘家。 兰草哭的不能自已。 她之前以为给娘家惹了这么大的祸,没有人会要她了。 就她这样的,再没了娘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不干净,她想死以“朱家女儿”的身份死去,不进老周家坟,也不想做周家人。 却没想到,是四哥第一个说出我妹子不和你过了,我妹子。 “四哥……”兰草哽咽着。 从这一声喃喃后,兰草再掉下的泪只剩下了后悔。 后悔给四哥又添乱了,还让四嫂肚子里孩子动了胎气。 与此同时,大屋里。 左老汉听到大姑爷那声吼,也不再只劝慰朱老爷子赶紧喝粥。 忽然推心置腹和朱老爷子唠嗑道: “唉,老亲家,其实我能理解你着急上火的心情。 孩子们日渐大了,不听咱们做长辈的话了。 常顶撞咱们的话就是,你又跟着瞎掺和啥,不明白咋回事你别吱声,还有什么,你着急除了添乱有啥用吗? 是,没用。 可他们说那话纯属放屁,咱咋没和别人犯愁呢,不就是他们亲爹娘亲爷奶才会实心实意的惦记。” 朱老爷子之前一直抗拒喝粥,连朱兴德喂,他都不喝,更不用说左老汉喂了,强喂到嘴边,他也不张嘴。 此时闻言,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朱老爷子慢慢扭头看向左撇子。 左撇子继续道: “可老爷子,话说回来,有时孩子们顶撞咱们的话,好似也有点儿道理。 我过格了,你别生气哈。 就像是你老今天一样,你看看你这腿,又摔骨折了,解决啥事儿了?倒添了事儿。 那再着急,兰草不也得等大德子给抱下来,给找郎中,一样一样安排不是?你即使没摔骨折,你爬过去了,依旧是德子安排。 倒是你老因为心里着急,这一摔,你想想德子忙完那头,再忙你头,亲手给你老绑木板看见骨折的腿,那心得揪成啥样。 说实话,我都心疼我大姑爷啦。咱都这个岁数了,遇到家里接二连三出这些事情,咱们这些岁数大的又能处理得有多好?德子才二十岁出头,您的小孙儿已经各方面尽力了,处理的挺好,那你还着啥急。 咱做老的是不是就别添乱了?” 左老汉说完这话,有点儿脸红。 毕竟说出花来,也算是批评朱老爷子,他头一回干这种事。 你就想吧,他那老岳母那么不是东西,他都没有批评过,至多在心里默默吐槽,结果跑老朱家给大姑爷的祖父当面批评了。 左撇子识过字,念过几年圣贤书,涵养不允许晚辈说教长辈。 所以他浑身不自在,急忙说下一话题道: “我再给您老透个底儿,我们家不是猎到野猪了吗?德子他们进城卖猪肉,听说咱那隔壁县城哇哇下大雨。我跟你老说,别看眼下蓝蓝的天,这天儿指定是要不行了。我小女婿读书人,人家特意掐算也说了,最近要变天。讲给别人听,咱不知道大伙信不信,但咱自家必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先将地里庄稼收上来。” 左老汉凑到朱老爷子面前,一脸焦急似在问:老爷子,这回听明白啥意思了吧,你家那几位孙儿全被干到镇上啦,收地就只能指望德子。 你家有多少地心里没数啊?只这一样,就能想象到都能把德子累半死,你老就别再这事儿那事儿了。 “当老人的,我能理解您一片心,但咱也配合配合孩子吧。这么忙,别再让他们反过来和咱们着急,成不?” 朱老爷子指了指粥碗。 左撇子笑了,立马一拍大腿,“嗳,这就对啦,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在左撇子又出去给取汤药时,朱老爷子看了眼那门帘。 老爷子心里明白,撇子那么大岁数了,腰板都佝偻了还要伺候他。 人家老左家图啥呀?不过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