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划拉划拉地,以免没地方晾晒。那里阳光足,回头先晒在大门口的小路上,将位置占上。” “大娘,这些全是你一人采回来的?” “嗯那,这不是下雨,各村情况不一样,我家俩儿媳妇惦念娘家直掉眼泪。她们那娘家离咱这里还远呐。 咱家田地收完了,我也给人做过儿媳,知道那难处,我早就让儿子们陪儿媳妇们去娘家了。回去瞅一眼能放心。 家里也没别人,可不是就我一人干。 我昨晚摸黑在山脚下采些蘑菇。今儿一早,又去的坟圈子那面。她们一般人不敢去那面采蘑菇,其实那里有啥啊?咱又没做过什么对不起祖先的亏心事。 我跟你说,坟圈子后面蘑菇才多呢。你回头跟你娘说说,她要是想采,可以和我去那里。我知道地方。” 朱兴德看眼石九嫂的男人。 刚才他进院的时候,有和石九嫂的男人也就是左九伯打声招呼,对方就嗯一声,然后继续编筐。 朱兴德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为眼前这位朴实的大娘。 坟圈子,也就是他们曾经猎猪的地方,离村里距离挺远。他们赶骡车都要赶一会儿,全靠腿着走更累。 而大娘一人去那么远的坟圈子采蘑菇,听那意思,左九伯居然没陪着。 这么多蘑菇,起早贪黑的,是个男人就不能干出,让媳妇一土篮子一土篮子的自个挑回来吧? 朱兴德见惯了帮女人张罗事的男人,就很看不惯左九伯这种。 “大娘,你将那草蘑啊,贵点的猴头菇啦,都分一分再装袋,我能高价卖,就帮你高价折腾折腾。还是那句话,我不管别家,你家的,我全要。” 石九嫂子摆手拒绝:“那倒不至于,你能装多少就装多少。我听人讲了,你说让全村各家各户都沾吧点儿借光卖卖蘑菇,那就先可着村里各家收。咱说出去的话,就要做到能将嘴闭上。大娘这里,你不用惦记。大不了回头再说,剩下就自己吃呗。” 就在这时,她男人才抬头瞪她一眼。 等到朱兴德前脚离开,后脚左九伯就不乐意了,“你这女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他要全收走,你竟然还拒绝。既然拒绝,你累的直哼哼,采回这么多蘑菇作甚。” 石九嫂子压井接口凉水,一边用葫芦瓢喝水,一边抹下嘴回道: “不是我有毛病,是你。那非得一次将便宜占个够? 大德子能说出那话,那叫记得我帮他家操心的好。是个仁义的孩子。 可是咱家,别在人家面前表现挺心贪的。 老头子,你咋就不想想,左家要是真能卖出去酒,他家就去一趟城里吗?那年前年后、正月十五的不再去了? 以前咱家不认识这种来回进城能帮忙的人,以后却备不住能指望着时不时就借左家的骡车,借光左家人总去城里的近便卖物什。 等到年节前,肉都会比平日里贵几文。咱到那时候再求上门让帮着拉城里多卖干蘑,你看看,那又会啥样。就你编这破筐和盖帘,备不住都能帮你卖个好价。” 左九伯站起身,进屋前嘀咕句:“说不过你。一天瞎折腾。” 他明明心里挺服气的,没想到这娘们还有这种脑子,嘴上却没句好话。 石九嫂也麻木了,继续喝几口凉水,然后拾掇拾掇就出门帮朱兴德嘱咐蘑菇的事儿。 …… 而这面,朱兴德从石九嫂家出来,沿路朝里正家走。 边走边还寻思了一会儿刚才那人。 那人是谁啊?那么看他一眼。 还是能置办得起马的人。 能不能是来抓哑巴的官差头头啊? 然后指定问过都有谁和王赖子有仇,有人提起过他的名字,甚至? 朱兴德急忙摇摇脑袋,将自己的想象力紧急叫停,劝自己:媳妇说得对,别“做贼心虚”。 那人也就是路过他们村,看他那一眼,很可能啥意思都没有,就是长得凶,一脸严肃。 再说了,即使是官差头头又如何?这节骨眼儿,他本就和王赖子有仇,他要是敢小动作不断,使唤人去大王村打听那些官差如何如何,案子如何了,倒有点儿像送上门作死。 朱兴德收了收心神,推开左五叔家大门:“五爷爷,在家吗?” 左里正家正在吃饭,热情地让朱兴德跟着一起吃。 里正五爷爷的几位儿子,也用筷子比划着女人们让出的空座位,非让上桌。 朱兴德说来的时候吃过了,真不是客气。 里正五爷爷就没再强求。 且老爷子立马喝掉碗里的大米粥,拎着他的烟袋锅子指指堂屋,让跟上来去那屋说话。 里正五爷爷心里有数,这都不用多问就知道,能吃饭点儿登门,朱兴德指定是有事儿。 先开口道:“你那个出门的字据,我给你写完了,我给你写了四张。” “四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