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每次听见都回句,娘,你咋那么事多呢。 家里现在有些家底了,她娘连谁用的锅竟然都开始嫌弃上了。 她是不愿意打击亲娘的面子,没必要抬那种没用的杠。 要不然依她心里大实话,过去没钱的日子,别说矫情一口锅曾被谁用过了,真饿大劲儿了,别人吃过的饼子,咱恨不得都要捡起来。 秀花不乐意听,不可置信了都:“我还事儿多?” “人家老吴家都走了,可不就是你。还磨叽个啥,那半两银,你还能不给五叔是怎的。” “吴家走了,我也照骂不误。就没见着卖房子真就卖个框架的,他家咋不只给咱家留下个四方墙得了呢。真特娘的,臭够不要脸的了。” 白玉兰一噎。 确实,难怪娘每次来吴家这里看修整进展时,总会控制不住骂人。 吴家人临走前,抠门到将炕砖扒了,扒出去不少整块砖,上面铺个破炕席子,那炕席子紧剩的一块整面,正好扇在缺砖的洞上面,不仔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 犹记得,吴家人离开那天,老娘大摇大摆,特意摇着手绢进了吴家。一脸舒爽的坐在吴家大炕上说: “报仇了,吴家那死老婆子,在地底下想不到会有今天吧,吴这个姓,这个大院落、这铺大炕,冠左……” 挺兴奋的。 只是老娘还没说完,就捏着手绢噗通一声掉进了炕洞子里。 老娘是在炕洞子里,一脸灰的,又很要强咬牙说完剩下的话:“吴家改姓左了。” 接着爬出来就是一句不甘的怒吼:“吴婆子,你们家临死不留好念想,你给我滚回来!” 还是她从旁劝着:“娘,注意身份,要深沉。你忘了,你说那次是你最后一次骂人?”这才消消火,没有撵出去二里地追打吴家人。 但是从这事也可以看出来,炕砖能扒了,买下来的吴家院落里里外外更是连根柴火没剩。空鸡窝都没给留下,更不用说其他能用到的物什了。 可以说,老吴家一走,左家接手,除了那口花半两银钱买下的大石锅,剩下的全部需要添补。 左撇子倒是好脾气,与朱兴德研究一番怎么个拾掇法后,就开始劝媳妇和丈母娘:“正好不用扒了,朝外扔了,省事儿,咱家全部重新修补。” 所以最近这段日子,比起杏林村老朱家,只拾掇偏房和仓房作为酿酒场地分支,左家新买下的吴家院落才叫大活。 屋里连炕墙都推倒了,老吴家以前几间屋里的炕全部扒掉,整个老吴家以前明明是住小二十口人的屋子,扒完成了空房子。 然后雇的附近十里八村的盖房子手艺人,在这个已然上冻的天气里,热火朝天重新竖起隔断、盖火筒子火炉子、灶坑。 现在进了吴家屋里,早已焕然一新。 进门就能见到一排极为醒目阔气的大锅台,就是没锅呀,要是全部安上,大概能一起六口大锅同时熬煮猪食或是做饭。 宽大的灶房墙边,摆放二十个木桶,用来拎水或是拎猪食。 吴家以前的大间堂屋,更是挨着摆放六个硕大的水缸。 其实,六个都不够用。 左家往后只会存更多的神仙水,尤其是满山不在,需要提前存放留作酿酒使用。 但是这六个大缸都是托人想办法买的。 以前满山家的水缸和水桶之类的,又全放在左家灶房那面留着用了。 所以说,想多存水,大水缸只能慢慢再添置,才能将吴家以前的堂屋彻底变成左家的水房。 为方便,左撇子还在这间“水房”里,花十五两银钱新添了一口室内压井。 至于其他那些打通的空屋子,除了留下一张二米的小热炕,炕边是铁炉子,想着留作“打更”住住,剩下的所有空地,全部成了搅拌酒糠的酿酒场地。 墙边还堆着一排排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