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瞧着就比玲珑差了些。” 老太太实在习惯了邹氏这样的性子,也不生气,就说:“你是看谁都比自家孩儿乖,我瞧着可都好,活泛就活泛些,礼数上差不了就好,她们还能这样快活几年呢?小姐妹们几年没见了,自然要高兴一回的,她们都是有分寸的孩子,可做不出失礼的事情来,要礼物是她们姐妹间情份好,东西也没多贵重,就是彼此间的情谊。咱家养不出眼皮子浅的孩子。” 邹氏叹气:“照您这话,就没比自家更好的孩子了。” 老太太理所当然的点头:“可不是?咱请了夫子正经教养过的,读书识字,知书达礼,也通琴棋书画,上次我听着,这城里能教女孩子读书识字的,除了崔家,就只剩咱们家了。” 好不骄傲的样子。 邹氏只得笑,这老太太一个字都不识,偏生会讲出许多道理来。 …… 这几年连年灾殃,冀中这块儿,不是干旱就是起涝,去年好好的天儿,开春种了种子进去,苗子刚长半匝长,一场倒春寒,几乎全冻死了,后来官府借了种子让农户种上,倒是补救了些,麦子偏又在暑天扬花,又逢着几天阴雨,到收的时候,麦穗多半是空的。麦穗一空,夏粮就收不上来,只能上折子祈能免了粮税,粮税虽免了,冬天依然没好过。今年眼看快过了种地时节,许多地里还没下种,这是农户手里也没了种粮,可这,官府也无能为力,只能由着他们往南方去逃荒。 为着这些事,顾大伯的官也做的不安稳,他的考绩标准就是钱粮税赋能不能按时按量的收缴,连着两年未缴钱粮税赋,他的考评又落了下等,半阶都升不了。 今年荒了许多田,趁着价低,顾大伯买了不少地,他家儿子多,不得不多为儿子们打算一番。 玲珑和徐知安来冀中,顾大伯是极高兴的,顾父与他说过试田的事,他也知道试田的种子都是从徐家得的,就想问徐知安关于新粮种的事。若这粮种适合在北地种植,那么,朝廷必会首选中原地区为新粮种种植区。 别的官员敢不敢接这个任务他不知道,但他必是敢接的,因为他手里有维检带回来的种植方略。新粮种高产,与民有益是一件事,另一则,关乎到他的考评功绩。许多年没挪过一步了,是以,必要想个法子挣些功绩了。 徐知安与顾大伯一席话过后,就知道顾大伯与顾父不是一般样的人,顾父端肃纯粹,顾大伯油滑功利,是非心排在利弊之后,行事前先思量这事能予他多少利益,然后才考虑这事该不该做。 朝堂上,内阁众人其实更喜欢用顾大伯这样的人,圆滑,懂规则,利与弊一目了然,有陋习,也有底线。用简单话讲,是个会做官的人。 顾祖父的为人也端肃,顾父似是随了他。 顾祖父常与顾大伯话不投机半句多,与徐知安却极说的来,说到欢畅处,也会抚须而笑,手里一直捏着一柄如意杖,挠痒痒的动作做的很坦然。 饭间,玲珑也见了那磨的光滑的如意杖,吃饭时放一边,饭后就忙不迭的拿起,一手端茶饮,一手使着杖杆儿往后背挠。 怎么又生出虱子了呢? 顾祖父慢吞吞说:“身上无虱子,如胸中无墨,眼中无书,失了哪一桩,都不自在。” 这老学究架式! 玲珑又看顾祖母,老太太怪不自在撇过头:“又不让我动针线,也没别的活计做,好歹让我找点儿事儿做。天怪冷,谁耐烦见天儿的换衣裳,着凉了可怎么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