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安遂又看向徐郎君—— 徐郎君一哽。 “……我?” 徐知安微点头,说道:“还有你那些五湖四海喜好游山玩水的好友们。” 蜀中是天栈,又有天府之国之称,山水之秀,一辈子都看不尽,也不须他们多留,只停留三五年就好。 徐郎君撇过脸,不应声,他行事再不拘小节,也没落到在亲儿手底下做事的地步,真要如此,他一辈子的脸都要扔了,岂不怡笑四方? 规矩呢?体统呢? 87.粮田 刁吏 徐郎君没说应, 也没说不应,晚上回书房到底写了十几封信,天一明, 就打发人寄出去了。又说他不做教谕, 只是等天气暖和之后,到各处转一转,或有闲心兴致时, 就给周围的孩童教几个字罢了。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骄傲了。 家里几人皆偷笑,转过头又一本正经的与他说了些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之类的闲话,他便再没抗拒了。 按徐知安的计划, 修路、治吏、教化、抚民, 他作为一州之府必要做的事, 或三年五年, 或十年八年,总得将一地治理好,才能出蜀往别处去。 玲珑听他如此说, 便知她们得在这里住些年头了, 罢量一回,又觉他此行虽属清明之相, 是为能官之治, 到底因时代格局所限,不那么爽利。 当然如今也不能苛则他必要有极爽利之计划才叫人痛快, 南浦民生之艰难繁杂, 处理起来又极缠手,各方若勾缠起来,他行事必被束手束脚,即使报了一翻好心做事, 未必就能顺意做成好事。 这样的计划在如今,已是治理之上佳策略了。 玲珑又左思右想一回,重将“粮田”二字写给他看,民以食为天,粮田的事,就是百姓心里最重要的事,其中的重量,甚至超过人命的重量。 南浦田少,是相比较于其他平原地带而言,真实的情况是,沿江一带,尽是上好的水田,不过这些田地都在各官吏和世家大族手中,平民们只能佃种,将六成租子上交,再交两成各项捐税,只有两成才是自己的。 这样就慢慢形成了,粮田被人垄断,富人越是富有,而平民就越是贫穷,为了糊口,不得不去做纤夫、做挑夫、做脚夫、做大户人家的下人,而这些纤夫挑夫脚夫聚起来又形成了另外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上与吏勾结,盘剥压榨比他们更势弱的人,下又行匪事,欺压掠夺至此的商家,如此就成民不民匪不匪,既可怜又可恶的一类人。 说来说去,还是没田闹的,百姓就活个脚踏实地,若是没有地,他们的心就一直虚浮着,为了口吃的,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呢。 徐知安一看这两个字,也不得不拍额叹息,他不是没想到这一茬,不过粮田非同小可,要畴谋它,没个几年做不成,他不是担心做不成,而是担心做成以后,他一走,事情又会变成现如今这样,十几年的畴谋,都付了东流。 没法子,贫家守不住地。他一走,为了那些地,不知要添多少人命进去。 玲珑看他,那也不能不做呐!这世上的事,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徐知安捏她的脸,小丫头,可真会给他找苦差事。 玲珑推开他的大手,没忍住给了他一爪子,讨厌不?女孩子的脸怎么能捏呢,它是用来看用来亲的,捏什么捏。 揉揉自己的脸,玲珑说:“贫家只是守不住好田,那山里的荒田,地主老爷们可看不上,给百姓们垦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