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烟雨袅袅而来。 只见到台阶之上的随娘子后,这川烟雨就像只鸟似的扑楞楞似的飞了过来。 “母亲——” 随娘子接住飞扑过来的儿媳,看她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样子,心里着实高兴的很。 徐知安快走几步,也来到随娘子跟前,做了个礼,唤了声“母亲”,容色明显也是轻松又欢喜的,不过自小养出了稳重性子,再欢喜也克制的很。 相携着上了几个台阶,下了山路,转走左边的青石小道,未走几步,就随着一道溪流走到了一个院子。 这院子看着极新极大,用竹子围了一人高的篱巴,小溪正好从篱笆里穿过,在青石板间留下哗啦啦的水流声。门也是竹门,轻轻一推,还吱呀的响。院里还算平整,被人夯过,土层挺结实,但挡不住草芽,又密密贴地长出了一层。铺了几道青石板,防的是下雨天踩到泥水湿了鞋子。 右侧有两间竹屋,屋外放了许多小桌子,桌子倒是是木头制的,看着甚是笨重结实,凳子却是竹制的,很简便的样子。整一处地方,略显凌乱,地上有些小石头羽毛竹箭皮兜球,桌上也有些简单的笔筒笔架,另一边的大桌子上还放了些竹制的碗筷等物。这应该就是学堂了。 住处在左边,是用山石垒的屋子,看着极新,湿气还没全散尽,上面也压了厚实的稻草和竹片,防雨,保暖。院里种了两棵小树,玲珑揪了片叶子扔嘴里嚼了嚼,原来是从当地的野山茶树,再养一两年,应该能开花。 溪边随意扔了几块光滑的山石,不用想,定是徐郎君为着洗脚方便才搬回来的,溪边的野草长的茂盛,被割过一遍,根茬下边又长出了新草。 竹篱笆上爬了几根细藤蔓,这也不是花,就是野生的藤草,据说春上的嫩藤也能吃,不过吃多了烂嘴,现在么,半枯的挂着,上边的叶子还绿着,下边的已经枯黄了。 很让人舒适的处所,不过是新建起来的,还未完全布置妥当。 山里好物多,只是想碰上十分合心意的东西又不十分容易,徐郎君是个宁缺毋滥的性子,人又懒散些,让他装置院子,大抵也是随缘而已。 院子暂时没甚看头,不过屋檐下挂的东西却比较有趣,有雄壮的野鹿角,鹿角上挂了许多竹筒,竹筒里正着歪着放了不少的毛笔。但这些毛笔又不像市面上卖的那样精致,这些可粗陋的多,笔杆有粗有细,毫尖也是有疏有密,有的还可一用,有的实在用不了…… 这样子,应该是孩子们的手工作品。 窗户上不知是什么毛羽串成的羽帘,毛羽颜色杂的很,黑的白的灰的,红的绿的蓝的,制帘子的人大概是想毛羽分的规律些,后面实在没办法规律了,或是羽毛不够用了吧,只能凑合着串起来…… 这应该也是孩子们亲手串起来的。 窗下的泥土湿着,从外面铲回来的青苔铺了大半块地方,还有一小块是裸的,估摸着徐郎君回来时能带回那一小块的地苔将它铺完整。 随娘子推开门说:“进来吧,先坐会儿,一会儿会有人送新蒸的米饭来。” 原以为屋里也会空空荡荡,毕竟这两个人过日子,没人看着的话,一定是随意的很。结果一开门,满满当当的,腊肉整挂了两排,有新薰的还泛着鲜红色,老肉已黑的看不到肉了,上面只留厚厚一层烟垢。 屋里的坛坛罐罐也多,只不知里面都装些什么。 还有几篓现菜。 随娘子说:“这些都是束脩,寨子里没钱给你父亲,只能换成粮米肉菜送来,粮米放外面会受潮,就装土瓮里,寨里的新米下来,我这里就添了两瓮新米,三瓮水糍粑,还有些腌菜,又有家里送来的肉酱辣酱豆子酱,酸汤甜汤,糟食儿腌鱼,这不是就满满当当了么。” 屋里还有些潮,不便多待,三人索性去竹屋了去,这阵子天还不冷,随娘子和徐郎君就睡竹屋里,有时下雨,会去首领家里睡,他家的木楼大的很,能睡下许多人,不过舒适度就很难讲究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