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瞧了郝玉莲一眼,却没说白妈妈的事,而是语气淡然道:“主子,您明白我的性子。我什么也做不好,去了邱府只是挨骂。我知道周府的好处了,后悔不已,想回来住着享享福。当丫鬟也成,当妾也成,我什么都不在乎了,让我回来就行。” 荣澜语知道秋浓一向说的是实话。可也正因为是实话,才让人觉得不好苛责。 一个奴才,想当妾享享福,的确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清韵在旁边却恨得牙痒,骂道:“我白对你这么好。亏你从前还说,若是做个妾,会受夫人的气。你的心高气傲去哪了?不是红口白牙要当正室的吗?” 秋浓苦笑。郝玉莲给她选的那些夫婿,她提都不想提。现实往往很快能打败理想。瞧着那些男人,她真是心甘情愿地想回周府伺候周寒执。那也是件享福的事。哪怕荣澜语容不下自己。 可话又说回来,荣澜语不是那样的人。 她心想,自己仗着的是什么呢?大概就是新夫人好欺负吧。 澜语挡了清韵的话,再瞧着周老太爷又是愧疚又是虔诚地瞧着自己,心下好顿无奈。她想起周寒执教自己的那句话。 别管别人怎么想,自己开心就行了。 荣澜语想,她的确可以不管郝玉莲,不管秋浓,甚至不管周老太爷。 可是,她不能不管周寒执啊。 余衍林欺负自己的时候,周寒执毫不犹豫地出手了。她相信那一刻,周寒执想的只有自己的安危,而没有关于他自身前程的顾虑。 如今换回来,她又怎能视周寒执的心意于不顾呢。 “我的确不想跟周寒执生什么孩子。”荣澜语想。但周家的血脉,不能断在周寒执这。 怪不得周寒执早上出去那么早,想必也是不想面对这让人为难的情景吧。 熏香炉里头的香都要燃尽了。熟水也添了两回。 荣澜语终于开口,带着几分嘶哑道:“秋浓是个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的人。这样的人在府里,我和寒执都放心。” “这就好了!”郝玉莲抚掌大笑,又指着秋浓道:“你可不能惹夫人生气,更要好好伺候执哥儿。若是不然,我可随时要把你领回邱府的。你往好处走吧,将来若是生下一男半女,没准我还能把你娘给你送回来。” 秋浓不想看她,只是硬硬地点点头。 “别的屋子都占着,也没得空收拾。你住在花房吧。那是个好地方。”荣澜语轻声吩咐道。 秋浓诧异地看着荣澜语,脱口道:“您不是很喜欢花房……” 荣澜语摇摇头。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头,清韵还在不乐意。“协领夫人倒是猴急。哪怕等大人高升了再说也行啊。” 新荔更是磨人,非说要去找周平,让他去跟大人知会这事。 “不对啊,今儿是月末,大人不是休沐的日子吗?”清韵忽然灵机一动。 荣澜语一怔,随即也想起来。的确,今儿周寒执是不当值的。可不当值还早早出门?听刘妈妈说,连早膳都没正经吃。 她更断定,周寒执早早知道秋浓的事,出门也只是为了把难题留给自己。 她轻轻笑,一张面孔显得温柔恬淡。“也没多大点事。做什么要这样麻烦。清韵,你去瞧了没有,花房那的东西可添置全了?晚上可暖和?” 清韵凑过来轻叹。“我倒是看不明白了,夫人昨儿还为了柳云月的事推己及人,难受不已。今儿真有事,怎么反倒想开了?” 荣澜语扭头,纤细如桥的眉毛轻挑,笑道:“嫁过来的时候不就说了,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 “可您心里的确难受,不是吗?”新荔过来大喇喇道:“您怎么就不愿意承认?您心里就是装着咱们大人呢?方才回来的时候,我瞧着您的脸都是灰的,从没见您这么丧气过。” “新荔!”清韵赶紧喝道。 但荣澜语没生气的意思,反而拉住二人的手道:“我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大概是因为一个人当家惯了,不习惯府里又多了一位女主子。可你们要好好待秋浓啊,那也是大人的脸面了。” “夫人的眼圈好像红了。”走出门来,新荔呐呐道。 “没有,你看错了。”清韵沉着脸说自己没看见。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