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青柏收回手,“干活的啊。山上打水烧柴盖房刷漆铺路全要自己来。好了,别哭了,进去说话。” 程青柏领他们进到一间空闲的山房。最近上山的香客多了,青豆若是再晚来两周,这间房怕是都要住不上。 夜深,青柏怕动静大影响僧人休息,摸黑找到根蜡烛,顾弈见状伸出打火机,帮他点上了。 烛火摇曳中,青柏再次扫过这位小生斯文青涩的脸,笑问:“你是豆子相好?” 深更半夜,男女上山,离家出逃,不是私奔是什么?算算青豆年纪,也到了为情/爱冲动的时候。 青豆惊讶:“啊?” 顾弈抿唇:“您看像吗?” 下一秒,手臂挨上了记掐。 - 顾弈和青豆没有介绍信,没有结婚证,所以没法住招待所。 他以为今晚要露宿山脚,没想到有个歇脚处。刚粗看了眼山房,是对排大通铺,不错。 他打了桶井水冲掉手上的泥水,拿毛巾稍作洗漱,想到青豆也脏兮兮的,犹豫了一下,拧了毛巾拿进去,给青豆粗粗擦了把手和脸。她一心扑在程青柏身上,应该都忘了自己没有吃晚饭。 哦,不对,她吃了杯掼奶油。 只有他,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滴米没进。就抽了根假烟。 顾弈饿死了,掏出烟犹豫了一下,又揣进了口袋。庙里应该不能抽烟。 他坐在台阶,倚靠廊柱,偷听了会兄妹的私房话。真是难得,相别多年依然亲密无间。 顾弈仰头望着皎洁硕大的月亮,不无苦涩地想起了顾梦。 他和姐姐有过几年的相处。 那时候一天都好漫长。 他们躺在外婆家的房顶上,一边踢腿赶蚊子,一边看月亮,看到眼晕,睡前辰光也死活熬不过去。他们就说话,说小孩的痴话废话。 后来妈妈带顾弈去了北京,没带顾梦去,再回家,她就跟“他们”疏远。这个“他们”是指邹榆心、顾燮之和他顾弈。 逢过年,在饭桌上,顾梦一直用“你们一家三口”这样的词,邹榆心气哭几回,顾梦始终不肯原谅这一行为。 邹榆心解释过,因为顾弈小,不用上学,顾梦已经涉及到了转学之类的事宜,各地教材不同,要适应,而且当时他们的经济能力也不够带两个孩子远行。诸如此类的理由。 顾梦也用相同的话术搪塞。她拒绝和他们一起住在小南城,她拒绝同“他们一家三口”一起生活。 家属院里经常有人问怎么姐姐不来,邹榆心有苦说不出。顾弈也是。有很多年,青豆虎子都以为他是独生子。 他断断续续想着,很快迷迷糊糊眯着了,直到青豆的影子盖过月光,在脸上罩上深重的影子,他才转醒。 她望着他,眼睛闪着湿漉漉的光,脸颊尤有泪痕:“顾弈,馒头。”她手里有两个热馒头。正冒着全世界最诱人的雾气。 那个小光头两点起来夜巡,打板时遇见青豆青柏。青豆问有吃的吗,小光头让她在厨房门口等着,等会就有僧人起来做饭了。 青豆便等在那,直到热馒头出笼,也不管烫手,一路飞奔拿给顾弈来了。 “我刚想到你一天都没吃东西。”青豆上气不接下气地朝他喘,好像要告诉他好多事儿似的。 他咬了一小口,喟叹不已。“你现在才想起我没吃东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