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语,青豆捅捅他,“你妈今天这么漂亮,不拍张照片吗?” 她总盼着顾弈什么时候拿出相机拍照,这样她可以“不经意”地提出顺便买一张的请求。可这厮手里不是篮球就是香烟,没劲死了。 顾弈似乎在思考。 邹榆心也听见了,笑盈盈朝顾弈投去目光。她在等儿子。 青豆见状推他:“快去啊快去啊!” 顾弈垂下眼,径直往房间冲去。 邹榆心一边同邻居说话一边整理头发,青栀拉拉青豆,“阿姨的扣子松了。” 青豆鼓励她,“那你去告诉她呀。” 青栀太喜欢漂亮的邹榆心了,平日莽莽撞撞的人,此刻连话都不敢说。 “唔......” “去呀,没事的。” 青栀鼓起勇气,站在一米开外,仰视女神,字正腔圆地对邹榆心说,阿姨,你扣子松了。 邹榆心低头,系着扣子,同旁抱歉,“跳得太投入了。”系完摸摸青栀的头,“谢谢栀子。” 青栀一个害羞,转身又扑进了青豆怀里。 顾弈将镜头上的红点对准机身上的红点,顺时针旋转,听到锁声紧才开了机。 青豆一直盯着他的动作,颇为好奇,问东问西。 顾弈佯作不耐烦:“要不你拍?” “啊?”她往后退了退,“你拍你拍。” 邹榆心说,“青豆拍好了,青豆稳重。” 是的,邹榆心就是有魔力,她朝谁笑,谁就酥了。这番美貌真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青豆拿过相机,心想,怎么顾弈这点就没遗传到他妈呢,他说话,她只想打他。 就像此刻,顾弈把相机放到她手上,提醒她:“当心啊,几百块呢。” 青豆又生气又紧张,想来串飞毛腿踹死他,又不忍心让相机经受一点晃动。 顾弈靠近她,指着按钮,“这是快门,按下就拍了,”又指着背面的圆框子,“这是取景目镜,看这个可以看到......” “我知道。”上回他教青松拍照,她都记得。 青栀迫不及待,开始倒数:“三!二!” 哎呀,怎么这么快,青豆还想准备三五个小时再拍。 所有人靠边,将地方空给邹榆心,一起喊道:“一!”“拍照!笑!哎!哈哈!” 青豆盯着取景目镜中的一抹妖娆红影,在倒计时中紧张又郑重地按下快门。 那一刻,她好像跟时间握了手。 她焦虑了整整一个月。她不怕顾弈帮她和青栀拍的照片拍砸,只紧张自己第一次帮人拍照的结果。 好在,最终成像的照片特别成功。 照片里,穿堂风过,裙摆飞扬,四十岁的邹榆心露出标准八齿笑容,美得像一首被岁月吻过的抒情诗。万种风情都不足以形容。 青豆看到这张照片时,清南区从白露步入了霜降,她也刚从军训里解脱。 她比别人幸运一点,别人中暑晕倒脱水暴瘦,她的军训则平缓平静。她光学会了踢正步和军体拳,其他全没干,别人每天跑十公里,她第一次跑完脱鞋倒沙子,把袜子带了下来。然后热心的教官老师目光如神,发现她是扁平足,免了她一系列苦累的跑步活动,把她当残缺人士。 听说,那晚不少人去找教官,问自己是不是扁平足,都被教官打回来了。 虎子问,你没练枪吗,很刺激的! 青豆当然想练持枪打靶,她每天都在训练器材室诚惶诚恐地擦真真切切的枪支,却一颗枪子都没能射出去。这真是大憾事。 青豆没黑没瘦,倒是在厂里学习的二哥瘦了不少。青豆洗好迷彩服,踢踢挡道儿的二哥,“厂里吃的不好吗?怎么瘦了?” 青松头枕双臂,想了想,“吃得还行吧,有时候会去田里偷点野菜煮煮。” “啊?”青豆停下晾衣的动作。 “骗你的。”青松挠挠青豆下巴,“怎么会吃不好呢。” 他停顿了很久,过了会拉过青豆:“我应该干不长。” “为什么?” “等结了婚我就走。” 青豆一吓,“走去哪儿?” 他下了狠心:“挣自己的钱!” 青豆望着二哥的眼睛,郑重点头:“好啊,什么时候?” “我和蓉蓉准备过了年就办。” 青豆眨眨眼,仿佛接受了大秘密。 他松开紧锁的十指,摸摸青豆的脑袋:“豆子,好好读书,知道吗?” 青豆又点了点头。 “要考比程青柏还好的大学。” “那没有几所了。” “那不就是有嘛。” “哪儿那么容易。我考不上的!” 青豆不敢问二哥后面的事,至少在结婚这关面前,家里就很难熬了。 作者有话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