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嬷嬷忙道,“您别这样想,说不定那丫鬟是当真没有想攀高枝的意思,只想本分干活呢。” 祝老太太嗤笑,“就她那张脸,是本分做事的料吗?那日延哥儿不也是讨的她?二爷也从没当面驳过延哥儿的要求,还是为了一个丫鬟,真是荒谬……” “三公子如今刻苦,不也是开始收心掌家了么,”平嬷嬷赶忙安抚着道,“老夫人不用多想,二爷也只是想历练三公子。” “历练?”祝老太太重复着这两个字,摇头道,“若当真只是历练,就好了。” 延哥儿是她的心肝孙儿,前几日刚丢了手下的商铺,定是样样都有难处。可因为二爷特地吩咐了,她老婆子想悄悄给孙儿拿些银钱都办不到。 这哪里是历练,分明是折磨她的宝贝孙儿! 祝老太太长出一口气,收回心思,沉声道,“行了,不愿意听主子话的丫鬟,不能在我祝府里待着,我心里也膈应!之后,你让人找个理由将她赶出去,给点银钱傍身就是。自从她来了,我祝家就没一日消停过。” 平嬷嬷纠结半晌,也只好低低应了是。 * 柔兰慢慢走出祝老夫人的院子,心中纷乱,只凭着方才来时的记忆往回走。 可她穿过抄手游廊,被同一个白玉栏杆第三次拦住去路时,愣怔抬眼看向四周,那双水洗过的杏眼就睁大了些。 她、她迷路了。 柔兰环顾四周,这里是个间院,并没有人守着。 祝府太大,她识路本就不大好,这下竟当真将自己绕晕了。 柔兰在原地踌躇地站了片刻,隐约听见远处传来动静,心中一喜,忙穿过长廊过去。 正要绕过半月拱门过去问路的时候,看见远处的人,柔兰脚步猛地停下。 不远处,两个背对着她,手中端着果盘的丫鬟正同小厮说着话,应该是半路遇到了,碰巧说说话,当柔兰看清那小厮是谁时,心中忽的一惊,忙收脚回来,躲进了半月拱门背后,紧紧贴着。 长檐走廊下,富献笑呵呵地对那两个丫鬟道,“两位姐姐说什么呢,我能给姐姐们出去跑腿,那是我的福气,哪敢说累。” 其中一个高些的丫鬟,将方才富献递过来的胭脂不动声色地揣进衣袖里,这才满意笑起来,“嘴巴真甜,下次我若还要旁的,还找你来买。” 富献搓了搓手,意味深长地笑道:“那自然好,就是……” 那高些的丫鬟秀眉一挑,佯装踹富献一脚,娇气道:“想什么呢,贼心不死。” 富献嘿嘿笑着,就在此时,他余光忽然注意到斜右侧拱门一闪而过的身影,认出那是谁,不动声色地转了话头,催促笑道,“姐姐们快先去吧,别耽搁了事才是。” 另一个丫鬟哼道,“怎么了,突然这般猴急赶我和春沄姐姐走,既如此,下次可就别找我们了。” “别别别呀,”富献忙赔笑,“我这不是担心姐姐们被我耽搁了时间,被三夫人责骂吗。” “也是。”春沄思衬道。 三夫人虽然性子比二夫人平和许多,可也不能耽误事。 “好了,不逗你了,阿淑我们走吧。”说完,春沄娇瞥了富献几眼,便带着另一个丫鬟径直走远了。 富献目送春沄和阿淑的身影消失在尽头,这才转头往半月拱门那处看去,只是,早已经没有人影了。 * 少顷前,柔兰撞见富献同三夫人院子的两个丫鬟说笑,立即回身靠上拱门后的白墙,可她心中立即不安起来。 饶是她反应不慢,可方才那一照面,富献绝对看见她了。 她得马上离开这里。 柔兰直觉不好,朝四周看去,见间院右侧还有一条路,忙撤手提着裙子跑了过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