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想见到的那个人正背着身站在客栈一楼的角落里,手里展着一卷纸张,离近了夏蒹才发现好像是张画像。 少年像是看的入神,直到夏蒹走到他跟前落座,视线才跟着落到她身上。 一如既往的黑,毫无温度,让人想起搅满了墨汁的深井,视线极为短暂的相触,少年微不可见的眯了下眼,将画卷放回桌上。 夏蒹抿唇绷着脸,柳若藤与许致过来,俩人竟没一个注意到此时氛围僵硬,只顾着来宣布喜讯。 “夏姑娘,裴大公子,你们先看一下这则悬赏令。” 柳若藤指了指桌上两张纸。 夏蒹偏着头,看也不看前方,视线往下过去拿,指尖刚要触上纸张边角,便被纸边掠下了手背。 “给。”裴观烛将纸张递给她。 夏蒹:…… 夏蒹别别扭扭接过来。 “呵……” 对方发出一声清浅的笑,夏蒹面色涨红,也开始觉得自己这一番好像太过幼稚。 拿着手中悬赏令心浮气躁读了两行字,夏蒹渐渐看了下去。 “唔……是要护送商队到申城吗?” “对,没错,”柳若藤点头,指着下面的字,“严格来说,这家商队主要是想请江湖人士护送自家共同出行的大小姐,赏金不少,悬赏令刚发出便被我与师兄摘了下来。” “那倒确实挺好。”夏蒹非常心动。 “还有一件事,我想跟夏姑娘你们说一下,”柳若藤拿过桌上另外两道悬赏令,那是他们自己的悬赏令。 “这两则悬赏令是我们接的,目的地是前往上京,悬赏任务是捉拿这个人。” 她自桌上拿起画像。 画像上是一张男人的脸。 夏蒹看着,感觉这张画像上的脸大概只能用贼眉鼠眼来形容。 方才裴观烛就是在看这张画像啊。 夏蒹起眼,裴观烛还在看那张画像,视线半分也没有留给她。 原著中,裴观烛露出的马脚就是杀了画像上的这个男人。 不知缘由,十分随意的杀就杀了,虽然作者描写的十分隐晦,并没有描写杀人者的相貌与任何特质,可画像上的这个男人确实是死在斧头下的。 而如今,裴观烛又对画像上的这个男人起了浓厚的“兴趣”。 这个“兴趣”,大概就是杀意。 夏蒹也不知道这张脸是哪里戳到了裴观烛的点,杀人魔总是这么奇怪,好像偏爱这种丑人。 “他是犯了什么事?”夏蒹问。 “听闻是常与青楼女子云雨,”许致皱眉,像是觉得这话不好当着在场两外姑娘说出口,“之前便因在这事上行为过于粗暴,导致有姑娘丧命,可那些姑娘无依无靠,给点钱也就打发了,结果这畜生害死的姑娘里有位家中是开镖局意外走失的,这才终于查到这畜生头上,这畜生家中本还想给钱打发,姑娘家不收,只盼这畜生以死谢罪。” “原是如此……” “我们跟你们说这件事,也是听闻这秦公子如今貌似正往上京的方向逃命,”柳若藤道,“夏姑娘跟裴大公子好好挑选一下,这两条悬赏令都不算危险,而且捉拿秦公子还能继续与我们同行,一路也好有个照应,也可顺路前往冬周。” 夏蒹:“……” 夏蒹没说话,抬眼看向一边坐着的裴观烛。 少年只啜了口清茶,轻轻浅浅的雾气染上少年玉刻般的面。 夏蒹忽然从心底冒出一种不安。 她手里攥着护送商队的那则悬赏令起身,绕过方桌走到裴观烛身前。 像是没料到她会过来,裴观烛面上带着一如往常的笑,微微歪了下头。 “裴公子,”夏蒹抿了抿唇,“你跟我上来。” …… 二人上了楼梯。 夏蒹走在后面,看着少年右脚踝上金环磕碰,踩着木履的脚踝纤细苍白,却骨感有力。 “说吧。”裴观烛踏上最后一级台阶。 夏蒹呼出口气,还是没有开门见山的勇气,“这两则悬赏令,我想先听听裴公子的意见,裴公子你想去哪个?” “你想去哪个?”裴观烛微笑反问。 问题再次被丢回来,夏蒹纠结不定,还是捏着宣纸的边缘开口,“我想要接护送商队的,可看裴公子好像对能顺路前往上京的那则悬赏令也很感兴趣,所以就来问问你。” “感兴趣?我么?”裴观烛弯起眼,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话,“感兴趣,这种情绪我已经经历过,我想我对那则悬赏令并无什么兴趣。”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