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媒介传递到他的眼前,凝聚成实体。 这个阵法是从书上改的,与原版大不相同。毕竟又聋又瞎的人大抵都是修不成仙的,即使有,一旦修到了元婴,身体会被灵力重塑一次,宛如新生,百病全消,先天不足皆可弥补。 丛元哆哆嗦嗦地写道:“您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盛流玉写道:“你是半魔。” 丛元很痛苦。他就是知道,自己迟早会因为这个半魔身份死在书院。早知如此,不如回家被打死,倒也不用提心吊胆这么久。 但,既然盛流玉没有一上来就把他掀翻,或者通知思戒堂,说明这件事还是有商量的余地的。 他正准备再写些深明大义的话,以求苟且偷生,只见盛流玉又写了一行字。 “折枝会上,谢长明下一个对手是你。” 丛元一愣。 怎么事情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 他恭敬地写道:“确实如此。” 盛流玉顿了顿,似乎有片刻的犹豫,还是写道:“比试中,你不许用魔族的那些手段。” 丛元:“?” 他是有多不怕死,才敢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用魔族的招式,然后暴露身份,立刻被书院的长老锤成肉泥吗? 于是,他立刻表态:“不会,绝不会。” 丛元写完后,忍不住抬眼,看到盛流玉歪着头,很明显是能看到他写了什么,微皱着鼻子,像是很轻地哼了一声。 盛流玉抬起手,袖子的边缘绣了一圈繁复的金线,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他随意地点了两下,立刻浮现出几个字来:“你有自知之明即可。” 丛元非常有自知之明,一直安静如鸡地待在书院里。 他大概能猜到,盛流玉是因为上次的事知道自己的身份,过了这么久也没有说,还是忍不住问:“公子知道了我是半魔,为何没有告诉思戒堂?” 盛流玉不太耐烦了:“你又未做恶事。” 看来,平日里低调做人果然很重要。不做任何多余的事,自然也不会做坏事。这次他爹非要让他参加折枝会,果然就招来了长明鸟。 但这件事还是很奇怪,既然知道他没做过恶事,盛流玉又何必多此一举,特意来警告一番,不许他用魔族的手段? 对手还是谢长明。 看样子,这神鸟不是来降妖伏魔的,看起来也不凶神恶煞,丛元忍不住大起胆子,开始试探。 他写道:“您不许我用魔族的手段,是怕谢长明会输吗?” 他心里清楚得很,当时谢长明能在魔族重重包围下进入朝周峰,一眼看破自己的身份,自己是不可能打得过的。 但,这不妨碍他问一问。 盛流玉沉静的、高不可攀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他立刻写道:“我怕什么?” 又添了一句,很理所应当:“即使用了,你怎么比得过他?” 他并不担心这些,只是魔族的手段,终究是以杀戮为主,书院里的那些长老见识的也不多。 要是伤到了怎么办? 对于修真界而言,魔气是个没被琢磨透的东西,即使他是神鸟,被魔气纠缠这么久,眼睛是瞎的,耳朵是半聋的,小重山里也没人能治好。 盛流玉写道:“总之,当日我也会去旁观。” 虽然摘果子的时候,立刻被谢长明抓住,但盛流玉肯定那是因为自己当时是不熟悉鸟形,不方便施展法术,才会如此狼狈。 而上一次,即使谢长明把他从朝周峰带走,盛流玉也觉得是自己打破了阵眼,谢长明才误打误撞进来。 毕竟谢长明只是一个筑基修为,灵火都点不起来,要靠火炉取暖的穷散修。 所以,盛流玉认为,在这件事上,谢长明需要神鸟的护佑。 就当是,当是为了保证谢长明这个教书先生能健康地、顺利地教自己通过考试而必须要做的事。 盛流玉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丛元再三保证,以性命作担保。 盛流玉看了,神色冷冷淡淡,他对陌生人一贯如此,最后写道:“这件事,不许和谢长明说。否则后果自负。” 至于是什么后果,丛元并不想知道。 忽然之间,手中的纸笔、窗台上的盛流玉一同消失,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从未来过。 丛元凑到窗台前,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又迅速地合上了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