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接下来要考许多门课,谢长明不许盛流玉回疏风院住,而是让他待在朗月院的这间屋子读书。 再来,教的也比以往要多得多。一天要学上七八个时辰,娇生惯养、闲散惯了的小长明鸟学得头晕脑胀,差点昏迷。 但盛流玉并不是盲从先生的鸟,即使处于学习猝死的边缘,也依旧有条理地指出谢长明教学中的不足。 他质问道:“你从前不是说,教法术的那位王先生是尊崇一道生万物,绝不会考以万物相生相克为理的法术吗?” 谢长明闻言从容道:“我又重新想过了,那位王先生好胜心极强,必然要与另一位先生比试,到时候如果只考一种,有胜之不武的嫌疑,所以必定会出一些别的题目。” 盛流玉皱了皱眉,总觉得他说的不是真话,又无法反驳。 那些阵法、法术、咒印、符箓相关的课,盛流玉重学了许多,甚至是书本上未曾提到的也有不少。至于要背的课,则被谢长明划去了很多,从薄册子变成几张纸。 谢长明除了帮盛流玉温习功课,又去藏书阁借了些杂书,却与灵兽无关,上面画着的是另外的图样。 就这样,一门一门地考下来,盛流玉感觉自己的翎羽都要黯淡了。 到了考试完全结束那天,陈意白很高兴,拉着人在院子里喝酒。 谢长明抬眼,目光穿过院子里的高树,看着灰瓦上坐着的盛流玉。 小长明鸟今日穿了一身白衣,雪落在上头也不见痕迹,只是鬓角染雪,偏着头,似乎是冷冷淡淡地注视着陈意白。 谢长明笑了笑,袖手旁观看热闹。 陈意白正蹦得欢快,突然平地跌了三跤,而且演得很真,似乎是真的被什么绊倒,惹得周围一阵哄堂大笑。 陈意白从地上爬起来,口口声声道:“明明有树枝绊我!你们都看不到吗!” 除了他,别人确实看不到。 阮流霞哈哈大笑:“陈意白,你是不是学傻了?难不成还是撞邪?” 倒是丛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顺着谢长明道目光看了过去。 屋檐的瓦片上停了只个头不大的绿鸟,看不清楚模样。 谢长明朝那只鸟招了招手,那鸟竟也很听话地落到了他的膝头。 陈意白在灵兽园做事,最爱招猫逗鸟,看到没见过的鸟,长得漂亮,被谢长明一唤就过来,想必很听话,忍不住伸手要摸。 那鸟像是受了什么重大惊吓,一翅膀扇了过去,羽毛尖还没碰到陈意白,他自己宛如碰瓷般倒下。 陈意白坐在地上,蒙了,回忆起方才的事,自己都觉得像是碰瓷。 好一会儿,他才拍拍屁股站起来,生硬地转移话题:“一般的鸟受惊不都是啄人吗?它怎么还是个例外?” 谢长明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投喂松子,漫不经心地笑道:“可能是嫌弃到懒开金喙。” 陈意白受到重大打击。 他们又将陈意白调侃了一会儿,才终于说起了最后一门考试。 其实也算不得考试,就是每年必须要去山下历练一番。 但一般而言,才入书院的弟子都十五六岁大,学艺不精,修为也不深,下山也做不了什么大事,任务都很简单。第一年大多是放人出去玩玩,知道人间是个什么模样,或者是回原先的宗门,或回家探亲都可以。 阮流霞要回玄冰门。 陈意白听闻奇侠山有珍贵的灵兽出没,想要驯养一头。 丛元则要回落凤山见爹。 最后只剩谢长明了。 他们问道:“你去哪儿?” 谢长明剥了粒松子,又掰成两半,才喂给膝盖上的小鸟,淡淡道:“还不知道,到时候再说。” 膝盖上的小鸟闻言一愣,一时不察,松子横着进了喉咙,被卡住了。 谢长明无奈,都掰成两半喂还不成吗? 他抱着奄奄一息的鸟往屋里走去,后面的陈意白问:“要不要我叫灵兽园的师兄来看看这鸟?” 谢长明道:“不用了,我把松子拿出来就行了。” 至于为什么要回屋拿,而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拿,陈意白以为,肯定是谢长明有心理包袱,不愿意被人看到为鸟取松子的模样。 一回到屋,盛流玉立刻变回人形,松子再也卡不住了,顺溜地咽了下去。 但免不了要咳嗽几声。 谢长明皱眉看着他,在外面捧了雪水,又煮成温热,递了过去。 鸟是不喝热水的,烫嘴。 所以,盛流玉理直气壮地拒绝了。 谢长明温和地看着他,不紧不慢道:“那是要我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