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人就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见他们出来了,立刻走上来:“现在外面才经历过战乱,那些市井小民也不懂得规矩,怕是冲撞了贵人,不如派人跟着您,也方便些。” 谢长明拒绝了:“我不喜欢。” 其实这些凡人未必知道他们的来历,却很会看人眼色。谢长明对人笑的时候都很温和,很平易近人,是最容易结交的那一类人,可不笑时的眉眼是很寡淡的锋利,总是冷的。 谢长明拽着盛流玉的手出去,他表现得不太顺从,很不情愿,踉跄了一下才迈过门槛。昨日来的时候,盛流玉来了幕离,不太能看得清面容,现在有人偷偷他好几眼。 今天的天气不错,柳絮纷飞的季节刚过,他们没有坐车。方才的盛流玉看起来还很不情愿,他一贯很清冷疏离,只要冷着脸,什么都不做,都让人不敢轻易接近,怕冒犯了他,不需要很多演技。但走出那条宽阔整洁却僻静的路后,外面的街道便热闹了起来,许多人,许多摊贩,虽然四处都是战争留下的伤痕,倒下的旌旗,坍塌的木亭,被砍断一半的老树上依旧挂满了白色槐花。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谢长明从一家破败的店铺中买了包品质低劣的玉石,又一一绘制上阵法,再捏碎成尘灰,落在街道上。 盛流玉有点好奇:“这是什么?” 谢长明怔了怔,才同他解释:“一个阵法。这些尘灰只有很少的灵力,会附着在世间万物上,很少被人察觉。它们会随着人类的踪迹、野兽的脚步,或是跟着风,或是雨,飘散的很远。一旦有灵力反应就会立刻记录下来,传送到主阵法那里。郑合升经过的地方,一定会留下痕迹,因为他不是伪装成凡人,而是以修士的身份介入俗世的纷争的,也没有收敛身上的气息。” 盛流玉听的很认真,点头道:“你会的这些,我都没听过。” 虽然不太明显,但这已经是夸谢长明很厉害的意思了。 这个阵法听起来厉害,但如果要跟踪别人的踪迹,实则有许多精准方便的法子可以代替。只是此时他们还不能和郑合升翻脸,这个阵法很难被人察觉,才拿出来用一用。这个阵法是从之前那个改进来的,别人自然是不会的。而这世上除了谢长明,大约没有人需要从万万人的世间寻找一只灵力微弱的小鸟,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些。 这么多年来,谢长明为了找鸟,将这个阵法改进了无数次,以最少的灵力,寻遍了几洲,即使是修仙界的人都难以想象。 这些盛流玉都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一路上,谢长明除了隔一段距离就捏碎块玉石,就是买些吃食对盛流玉进行投喂。 大多数时候,盛流玉都不会记自己吃了什么,喜欢吃什么,他不需要表达喜好,因为谢长明永远会找来新鲜的吃食,再根据从前的情况调整下一次的菜单。 作为一个饲主,谢长明对这些驾轻就熟,小长明鸟被养的很好。 盛流玉被填鸭式投喂得很饱,不愿意再吃,便要找谢长明麻烦,问他道:“你总是喂我,自己怎么不吃?” 谢长明偏头看他:“你每一样都尝了点,剩下的难道都扔了吗?” 盛流玉只当作听不到,反正他现在是双耳失聪,没理会谢长明的话,兀自走到一个卖云吞的小摊贩那里要了一碗云吞面,拿了枚金叶子给他。 那摊主倒是很眼馋那枚金叶子,但终究愁眉苦脸道:“公子,这怎么找得开?” 到底是不肯收,最后还是谢长明付账。 盛流玉将金叶子丢给谢长明,坐到那棵开满槐花的树下摆着的桌子等云吞面。 云吞面还未好,一位背着箩筐的大娘先走到了他们俩面前。 那大娘生的一脸苦相,日子过的大约也很是愁苦,见到客人时还要堆满笑,捧着金黄的枇杷递过来:“自家种了十多年的枇杷树,回来的时候院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