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到了墓地后,陆行云双膝一弯,露出歉疚之色:“岳父大人,小婿来迟了。”说着磕了几个头,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用烛火点燃。 扫了扫上面的内容,是祭文。姜知柳薄唇微挑,眼底半似讥屑、半似凉薄。 好一封真情实感的《祭泰山大人文》啊... 抬眸的瞬间,她细微的表情正好落入陆行云眼里,攥着祭文的手一紧,他抿着唇,低下眉眼,眼底神色莫辨。 火苗骤盛,祭文逐渐化作灰烬。 “走吧。” 见他看着火苗不知在想什么,姜知柳淡淡开口,转身往外走。陆行云一凝,起身握住她的手。 淡淡瞥了他一眼,她由他扶着上了马车,还未站好,就抽了手坐在侧位。 叹了叹,陆行云挨在她旁边坐着了。 回去的路上,二人都没有言语,空气似乎凝固了。 陆行云几次望向姜知柳,见她一直闭着眼睛,他喉咙里的话绕了又绕,还是憋回去了。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姜知柳忽然捂着肚子,眉头紧蹙,没一会就冷汗涔涔。陆行云大惊,赶紧搂住她。 “柳儿,你怎么样了?” “肚子...疼...”她打了个寒颤,脸色忽青忽白。 被她突如起来的症状吓了一跳,陆行云立即催促书庭回城。然尔,不过须臾,她身下竟流出一缕鲜血。 眸光大震,陆行云面上一白:“你...你怎么流血了...” 牙齿磕得作响,姜知柳却皱着眉眼,摇头不语。 见她如此,陆行云脑海里不由自主转过千百个不详的念头,身上骤然发冷,冒着幽寒的冷气。 “快!”他朝外面大喊,心口怦怦直跳。 明明不算长的路,可这一刻,陆行云却觉得像是过了三天三夜。到了医馆后,大夫见她出血,脸色一变,把完脉后,扼腕道:“滑胎,果然是滑胎了!” 闻言,陆行云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扶着额头,不可置信地道:“你说什么?” 大夫叹了叹,拱手道:“公子,尊夫人滑胎了,且那胎儿已有三个月了。看脉象是因为连日操劳、心绪郁结导致的,且这郁结之症从怀孕之初就有了。” 作者有话说: 女鹅,你要早点支棱起来。 第19章 滑胎 “三个月...” 瞳孔猛然一震,陆行云望向姜知柳,只觉得寒气从脚底往身上蹿,浑身的血液都冷凝了。 他记得姜知柳回青州前一天,还跟他说有好消息要告诉他,所以她那个时候就知道她自己有孕了吗? 双腿一软,他跪在床畔,紧紧攥住她的手。 “怪我...都怪我...”他喉咙沙哑,眼尾赤红,一行清泪无声滑落。 若非他让她一人奔丧,她也许就不会滑胎了。 一旁,姜知柳得知自己果然滑胎了,心口处似被滚轮反复碾压,痛的窒息。 “出去。” 她把手抽走,翻身朝向里侧,颤声发出冰冷的声音。 望着她虚弱凄冷的背影,陆行云眼里似刺刀划过,伸出的手握成拳,缓缓垂落。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哑得发不出半点声息。 他只好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出走,到门口时,又红着眼,深深凝了她一眼,这才走到外间等着。 安静下来。 姜知柳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咬着手腕,身子不停地颤抖,泪水似洪流淹没了她的脸颊,打湿了枕头。 她的孩子死了...毫无预兆地死了... 明明他陪了她三个月啊,怎么就死了呢? 她好像跌尽了寒冷的深渊,身子一寸寸发凉,慢慢地把心都冻住了。 一旁,大夫见她久哭不止,面上露出怜悯之色,安慰了几句,就取出药丸给她服用,又用银针给她扎脉。 许是药物起了作用,哭到最后,她眼皮越来越沉,不由自主地睡着了。 片刻后,大夫把陆行云喊了进来,望着榻上兀自挂着眼泪的女子,陆行云眸中一揪,朝大夫拱手行了大礼,这才弯腰将她抱回马车。 回府后。 姜九岚见自家妹妹这般情形,脸色大变,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陆行云,你把我妹妹怎么了!” “柳儿她...滑胎了...” “什么!”姜九岚神情大震,揪得更紧了:“陆行云,她都怀孕了,你怎能在这个时候让她一人回来?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他恶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把他撕碎了。 双臂一紧,陆行云低下眉眼,下颌崩成削直的线。 “滚!” 姜九岚抢过自家妹妹,一脚将他踢开,大步往屋里行去。 望着二人的身影,陆行云的眼眸越发暗淡,像沉入湖底的的石,黑寂无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