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越攥越紧,眼里蕴起氤氲的水雾,悲伤绝望,浓到化不开。 老夫人心里酸楚无比,擦了擦眼泪,让人把药端过来:“行云,喝药吧。” 陆行云没有反应。 见他如此,老夫人想起之前的情形,顿时悲从中来,抓住他的手,满脸痛色:“行云,你为了她都把命和前程都堵上了,该报的仇也都报了,够了,真的够了!” “够了…呵...” 胸口处似刀在绞着,痛意深入骨髓,陆行云挑了挑唇,眼里满是自嘲与酸楚:“她满心欢喜嫁给我,把一颗赤忱的心捧到我面前,可我却将她的心捏碎蹂烂,是我彻底辜负了她。” “她和烨儿两条性命,我纵然将仇人千刀万剐,他们也活不过来,更何况真正该死的人,是我,是我啊!” 眼眶倏地猩红,他咬死牙梆,痛苦地闭上眼眸,泪水却似洪流倾泻不绝。 望着他痛彻心扉的样子,老夫人含着泪,痛惜又悲愤:“可是行云,你不能这么自私,你还有我和你祖父,你当真对我们不管不顾了吗?” 自私?呵。 若他以前自私些,多为姜知柳着想,也许他们就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 “祖母,你走吧。” 他勾了勾唇,抬起手,神情淡漠麻木。 “行云!” 陆行云不再言语,只漠然躺着,老夫人无可奈何,红着眼深深叹了叹,拄着拐杖出去了。 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陆行云依旧不肯喝药,老夫人没有办法,拿了一件婴儿的襁褓过来,看样子有些陈旧。 “行云,你看看这件衣服,是你出生前我亲自给你做的。那时候你生了病,我和你娘整日整夜守着你,那时候你多听话啊,那么小个人儿,让你喝药你就喝药,怎么现在倒不听祖母的话了呢?” 她说着,眼眶逐渐猩红,喉咙也沙哑起来。 望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妇人,陆行云一怔,眸光起了细微的变化。 终究,他还是放心不下他们,点点头,最终把药喝了。 之后,老夫人将各种良药补品悉数送到翰海苑,给他调养了两个多月,终于痊愈了。 可陆行云不思饮食,每日吃的极少,身子虽好了,却消瘦了一大截,脸颊凹陷,眼圈乌青,身形单薄的像是竹竿,一阵风都能吹倒。 这些日子,他朝夕闷在瀚海院里,不曾踏出一步,每日只不停地看着、抚摸着和姜知柳有关的一切,他像是自虐似的,越看心里越痛,却越是舍不得放开手。 终于,像是过了十几辈子那么长,停职的期限到了。这天清晨,老夫人拿着他的官服进了瀚海苑。 望着整洁素净的墨蓝色鹤袍,陆行云怔了怔,静默了半晌,才起身走过去。 当下人替他换好官服,他回身望了望床榻,眼前似乎浮现出,姜知柳朝他微笑的样子。 他眸中一红,深吸了口气,攥着拳头朝外走去。 晨光熹微中,他渐行渐远,单薄的身子再不似往日的笔挺,面容消沉,眸光淡漠。 虽然活着,却看不到一点生气。 再次回到朝堂,陆行云依旧勤勉克己,体恤爱民,却再也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对待囚犯则更加狠厉。 因妤美人之死,太子与他彻底撕破脸,其附庸事随其主,少不了给他使绊子。 燕王乘机劝说镖旗将军放下旧日恩怨,拉拢陆行云,镖旗将军本就是利益为上,且那侄儿也非亲侄儿,就同意了。 双方交洽后,从不参与党争的陆行云,第一次战队,投靠了燕王。 此后,两派相争,各有输赢,总体上还是太子处于优势。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翟无期的功劳,他心思细腻、眼见卓远,且行事果决、雷厉风行,是太子最利的爪牙。 陆行云整日忙于公务,比之前更加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