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罢罢,我和你祖父管不了你了,你走吧,走吧...”老夫人摆摆手,布满皱纹的老脸满是疲惫,她靠在那里,双眸无神,像是一碰就会倒似的。 老侯爷硬撑着爬起来,走到她身边,紧紧搂着她的肩膀,浑黄的眼眼眶猩红湿润:“老婆子,别难过,大不了就白遭了趟罪,我这几十年就当白活了,我只当我还是那个寒门子弟罢了。” “老爷子...” 老夫人抬头,眼眸里蕴起一团水泽,熠熠地闪着微光。 陆行云眸中蕴起一阵揪痛,张了张唇,却只无声地叹了叹,站起来,扶着书庭的手颤巍巍地走了。 虽说他的腿上好了大半,可毕竟还未痊愈,走起路来就很吃力。 回屋后,陆行云坐在屋里,脑海里全是和姜知柳重逢后经历的一切,以及老两口那悲痛又无奈的神情。 他扶着额头,脑海里一阵眩晕。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因为这件事,老两口和陆行云的关系趋于冷淡,他每日前去问安,二人也爱答不理,他满心无奈,却只能默默承受。 这般过了一个月,陆行云的身子总算好得差不多了,肺疾也好转许多,只偶尔仍旧会咯血,至于双腿也已经与常人无异。 姜知柳那边自那日后,再未探望过他,他心下黯然,只每日让暗哨盯好隔壁院子的动静。 这日傍晚,他刚喝完药,书庭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侯爷不好了,夫人被方才被知州带走了。” “什么?怎么回事?”陆行云唰地站起来。 书庭小心翼翼道:“暗哨说夫人开的香橼楼昨个出了人命官司,城北李家少爷在香橼楼传了菜回府,半夜突然就没了,一开始仵作以为是别的原因,后来查证说是香橼楼的菜品有问题。” “方才衙役带人去香橼楼大肆搜证,查到一堆腐坏变质的食材,就将夫人带走了,绿枝也火急火燎的去了承剑阁,可那毕竟是江湖帮派,如何能与朝廷正面对抗。” 听了他的话,陆行云眸光一厉,袖中的拳头攥得发硬,他脑海里飞快地转动着,沉声道:“你立即带人去找仵作,一定要保住所有人证、物证,那李家公子的尸首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 书庭神情一肃,拱手退下,陆行云则走到桌畔,取出匣子里镖旗将军与刑部两道令牌,双手一攥,面上泛起肃杀之气。 从院子里出来后,陆行云立即带着仅剩的几名属下,直奔府衙。他到那里的时候,正值夕阳西下,彼时他已换上墨蓝官袍,头顶乌纱,清峻的容颜凝成冰冷的寒玉。 残阳如血,西风烈烈,他衣袍翻飞,浑身浴满杀气,如同从烈焰中走出来的孤狼,明明孱弱干瘦,却有种摄人心魂的凌厉。 . 天牢里,姜知柳被人绑在邢架上,身上的白色囚服已经破烂不堪,染满血迹,她脸色苍白,颊上布着两道伤痕,似是鞭子子出来的。 正对面的位置,坐着一位四十来岁 的中年男子,穿着官袍,他拂了拂嘴角的胡须,表情奸诈:“柳老板,这辣椒鞭的微力你是知道的,就别白费力气白受罪了,认罪了吧。” “呸!”姜知柳狠狠啐了口唾沫,拳头攥的发硬。 中年男子就是本地知州,只见他眉头一皱,气的砸了砸桌子:“臭娘儿们,给脸不要脸的,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人家孙家的钱堆起来比你十个流氏都多,而且他们还和京城好几位要员交好,你想抵死不认,我告诉你,你就等死吧!” 姜知柳自在杭州行商以来,凭借过人的天赋和玲珑的手腕,着实取得了令人眼红的成绩,加之她背靠姜家、承剑阁、连家商行,所以同行虽然嫉妒却无可奈何。 可偏偏这最近一年,她的生意触角越扩越深,竟动摇了孙氏商行的利益,孙家可是连家崛起前的第一大商行,现下虽退居第二,但论实力比连家有过之而无不及,且黑白两道关系深厚,实是个难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