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柳心头一软,走到近前,扶住他的胳膊。 感受着手臂上熟悉的体温,陆行云身子一僵,挑唇,露出温柔清浅的笑:“多谢。” 声音平和轻柔,似猫爪子挠了挠。 望着他唇边的浅笑,姜知柳恍了恍,忙回神将他扶进去,尔后寸步不离地守着烨烨。他醒来的时候,见陆行云来了,顿时喜极而泣:“爹爹!烨儿好想你。” 虽然他素日极力克制,可此刻生死关头,他到底也只是一个稚弱无依的孩童。陆行云眼眶一红,也不禁落下泪,摸索着,将脸贴在他脸上,喉咙发哑:“爹爹不好,来迟了,你不会怪爹爹吧?” 烨烨连连摇头:“不迟,只要爹爹过来,什么时候都不迟。” 听着他稚嫩的嗓音,陆行云心头似被石头撞了一下,眼前浮现出,当年他赶回紫竹园,却看到一片火海的情形。 清晰的画面仿佛还在昨日,似刺刀在他心上一下一下戳着,泛起绵密的痛意。眼眶腾起一股酸热,他拂着烨烨小小的脑袋,噙着泪,哽咽道:“嗯。”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又说了会儿话,烨烨发现了陆行云眼睛的异常,他眼眶一湿,想去关于他眼瞎的传闻。 朝姜知柳看去,见她点头,默认了。 烨烨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啜泣,他原以为陆行云眼睛没事了,没想到… 听到他哭泣的声音,陆行云有些慌乱,摸到他脸上,慌张地擦泪:“烨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烨烨吸了吸鼻子,强压住泪意,鼻腔里却带着哭音:“烨儿没事,就是见到爹爹太高兴了。” “傻孩子!”陆行云神色一松,又把脸贴在他脸上,心里柔的能化出水来。 然而没多久,烨烨又发起高热,陆行云两人整整守了一个昼夜,他才好转一点。 韩羡之来探望之后,宽慰了几句,刚走到院子里,准备出去时,却见书庭和一个衣衫破烂的女子拉拉扯扯,仔细一看,居然是陆行云的前未婚妻李静姝。 他眉头一蹙,慨然道:“李姑娘,你父亲的事,皇上已金口玉言,再无回转的余地,你还是回去吧。” 前日,李静姝的父亲和祖父牵扯到一桩逆案,说起来也是无辜被牵连的,但证据确凿,他也没有办法,皇上要求对涉案人员从重处理,因此判了她父亲和祖父秋后问斩,其余人等尽皆流放。 这李静姝不知寻了什么门路,居然找到这里来,还堂而皇之闯进了姜宅。 “不,我不走,我来是求见陆行云陆大人的。” 女子推开书庭的手,径直往里闯,却被韩羡之拦住,他攥着她的手腕,面色微冷:“李姑娘,我敬你出生名门,又陡然遭难,才好言相劝。陆候爷有要事在身,恐不能相见,你走吧。” 李静姝咬了咬唇,挣脱他的桎梏,扑通跪在地上。 “陆大人,当年你主动退亲时,曾允诺答应我三件事,如今还有一件尚未完成,我求求你,救救我父亲和祖父。” 她满怀希望地看着屋里,可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她不死心,将方才的话再度重复,正要说第三遍时,房门豁然打开。 “李姑娘,当年的承诺陆某并未忘记,只方才陆衡已经说了,你父亲的事证据确凿,恕陆某无能为力。” 陆行云立在门口,双眸灰暗,青色的衣袍随风飘扬,语毕,他正欲转身,李静姝焦急道:“不,纵然证据确凿,可我父亲和祖父实属无辜啊,那逆贼李显掌管东境海防,素有贤能之名,且救过我祖父的命。” “我父亲感其恩德,这赠其财帛、田产,还为其捐用军资,本意是用来抵御倭寇,谁曾想他竟以此来造反。陆大人,我父亲虽有罪过,却也是被他蒙蔽了,罪不至死啊!那些他和李显来往的书信都是旁人伪造陷害的,若他真要谋反,怎会留着那些书信来砸自己的脚?” 陆行云蹙眉,沉吟片刻,叹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父亲是出于什么原因,也都是你一家之言。” 似被冷水当头浇下,李静姝顿时面如死灰,她攥着拳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陆公子,你当真认为家父是那样的人吗?” 陆行云一怔,慨然道:“我信与不信有什么打紧,重要的是皇上信不信。” “我知道,所以我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