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提过谢持风的手有那么多旧疤痕啊。 桑洱指了指他的手,问:“持风,那些伤疤是怎么来的?谁伤的你?” 谢持风这才发现她在看哪里,迅速收回了手,语气又冷淡了下来:“与你无关。你该走了。” 桑洱虽然好奇,但他不肯说,她也不敢勉强,就麻溜地套上了他的衣裳:“这衣服我改日还你,我先走了!” 桑洱离开后,玄机泉四周安静了下来。 木棉花絮絮落下,谢持风站在池边,睫毛微颤,发丝滴水,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疤痕,不知不觉,仿佛又回到了记忆里那一个昏暗的黎明。 …… 那是发生在多少年前的事呢? 大江之上,波涛摇晃。狭窄幽暗的船舱里,年幼的他昏昏欲醒,鼻腔灌满了令人作呕的江水咸腥味。双手被捆束在身后,躺在了湿漉漉的船板上。 黎明前夕,晨光未出。鸦青色的厚重积雨云,铺天盖地,仿佛要汹涌而下,压扁江心的小船。 一个少年站在船舱外,手里把玩着一把扇子,左腿站直,右腿曲起,恶意地用靴子踩住他的胸口,不轻不重地碾着他细嫩脖子上那一根根绽出的血管。 如同一个耀武扬威的胜者,在逗弄、折磨已经落败的对手,好整以暇地欣赏他窒息的痛苦表情。 “怎么,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在床上睡得好好的,一睁开眼就到这里来了?” 逆着光,看不清这持扇少年的上半张脸,只窥见他上翘的唇角和两颗小虎牙:“这也没办法,谁让你这么碍眼呢。虽说我们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你和我,她明显更喜欢我、看重我,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我不高兴,就让我把你送走了。” 踩踏他胸骨的力气加重了。年龄与体型的差距,身处病中的虚弱,让谢持风无力抵御,气息渐渐浅促,濒临窒息,脸色发青,却仍倔强地瞪大眼,望着眼前之人。 最后一口活气要耗尽之际,那只掐着他生机的靴子,终于挪开了。 船舱外,一个黝黑壮实、眉毛上长了一颗大黑痣的艄公上了船,拿着竹竿,谄媚地说:“裴公子,可以出发了。” “嗯,给我有多远把他扔多远。”那裴姓的少年退后了一步,在怀里摸了摸,扔了一个东西到舱内那奄奄一息的孩子身上——那是一枚被剪子剪得稀巴烂的小老虎挂饰。末了,笑盈盈地低头,对他留了句威胁:“如果我发现你敢回来,我就剁烂你的肉,拿去喂她的狗。滚吧。” …… 后来的事,都不太清晰了。 谢持风只记得,自己生平第一次动手杀人,就是在这艘小船上。 手腕的疤,也是在这个时候落下的。 在这一个平静的夜晚,深藏于心底的阴暗回忆被勾起了一角。谢持风闭了闭眼,掩住眼底的暗翳,慢慢将袖子放了下来。 …… 那厢,桑洱穿着谢持风的外衣,鬼鬼祟祟地溜回了青竹峰。 系统:“叮!恭喜宿主完成主线剧情,炮灰值—30,实时总值:4770。” 桑洱欲言又止。 系统:“怎么了,进度提高了,你不高兴吗?” 桑洱:“没不高兴,就是想打个商量,能不能让作者少看一些古早文,别写那么羞耻的台词?要是下个男主的路线我也是这样的人设,天天都要把这种耻度破表的台词挂在嘴边,还不如当个哑巴舒服。” 系统:“本着尊重原著的原则,台词不会修改。不过,你想当哑巴的愿望,我们会给予考虑。” 桑洱:“不!我只是打个比喻,不是真的想当哑巴!” 系统:“你等着就行。” 桑洱:“……” 好在,回去的路上也有惊无险,没碰到别人。眨眼,她瞧见的自己洞府就在前面了。 桑洱加快了脚步。忽然,乌漆嘛黑的路上,冒出了一个人影。 竟然是郸弘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