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她眼眸清澈明亮,如三月春水。没有半点鄙夷、猜忌、闪躲,也没有仿佛在施舍下等人的同情,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在聊一个胎记。 裴渡盯着她的眼,露骨的敌意慢慢收了回去,身子靠在椅背上,支起一条腿,想了想,无所谓地说:“忘记了,好像是有点疼吧。” “我看不懂这个图案,它是西域那边的文字吗?” “嗯,西域那边的一个姓氏。”裴渡的手肘搁在膝上,掌心托腮,有点儿探究地歪头,细细逡巡桑洱脸上的每一寸神色:“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黥字?” 桑洱心说当然。根据魔改版原文,原主馋的只有裴渡的外表。这黥字尽管有点影响完美,但看在他整张脸的份上,也是瑕不掩瑜。因为一开始不走心,她自然也不会在乎他以前的经历。 但这话肯定不能明着说。 于是,桑洱清了清喉咙,矜持地说:“这取决于你。你若是想倾诉,我就好奇。你不想提,我就不好奇。” 顿了顿,桑洱又道:“况且,我觉得我们两个没什么不同。” 裴渡一愣:“什么?” “我身上也有一个长在明显位置也去不掉的印记。”桑洱侧过头,一手拨开自己耳前的碎发,让裴渡看她的耳垂:“和你相比,也就是位置和颜色有点差别了。” 裴渡睁大眼,似乎有点诧异,见桑洱一脸认真地扯着耳垂,他忽然“嗤”地笑了出声。方才那一缕猜疑与敌意,仿佛也随着松弛下来的气氛而消散了。 这时,下仆敲门,将早餐送了进来。桌子上铺开了六七样早点,有杏仁粥、蒸桂花饼等物,分量小而精致。 这一次,目睹桑洱吃了同一锅食物,裴渡总算愿意动筷了。他右臂不便,吃得很慢。但可以看出来是真的饿了。一碗滚烫的杏仁粥,咕咚咕咚地喝了进去。这吃相,和优雅一词毫不沾边,甚至称得上是粗鲁,但他吃得太香了,桑洱本来不饿,看着他,也奇异地有了食欲,夹了块红豆糕,想了想,说:“慢点吃,别噎着了。” “哦……” 就在这时,桌子底下传来了“嗬嗬”吐舌头的声音。裴渡放下碗,眼珠往下一瞟,看见了一只米白色的松狮犬正在对桑洱摇尾巴,胖乎乎的屁股上,肉一颠一颠的。 这是秦桑栀从小养的狗,性情温顺,膘肥体壮。不会看家护院,只能当个被搓揉的吉祥物。 显然,它并不喜欢裴渡这个陌生人。对桑洱撒娇摇尾,对裴渡却龇起了牙,喉咙里发出了隐含威胁的低鸣声。 裴渡挑了挑眉。 桑洱:“……”这算是小动物的直觉吗?就像能感觉到裴渡是坏人一样。 “松松,不能这么凶。”桑洱弯下腰,揉捏了一下松狮犬的屁股,又撕了一块胡饼喂给它,揉了揉狗头,柔声道:“慢点吃,别噎着了。” 听了这熟悉的话,裴渡:“…………” 底下这蠢狗显然高兴了起来,尾巴摇得极欢,叼着胡饼,“嗷呜”一声跑了。 吃完早点后,仆人来收走了餐具。桑洱擦了擦嘴,忽然起身,走向裴渡,手探向了他的头。 这动作很突然,裴渡的眼中闪过了一缕精光,但因为感觉不到杀意,他身体微起,就又坐了下去,硬生生地忍住了将她掀飞的动作。 下一秒,他的额头被一只柔软的手贴了上来。 掌心干燥、微凉。很舒服。 桑洱仿佛没感觉到他的防备,站在他双腿间,一截细腰就在他眼前。先是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又拿起他的手,给他把脉,片刻后,忧心道:“你的伤口拖了太久,光是喝药,可能效果不快,你看,你现在就还在发热。这样吧,我给你输送一点灵力来调养,这样才好得快。” 裴渡重复了一遍:“输送灵力?” “嗯,我是修过道的。虽然修为不是很高,但应该可以帮到你。”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桑洱低头,试探性地注入了第一股灵力,轻微而缓慢,温润地流入脉络。 裴渡起先充满了戒备,片刻后感觉到,这股灵力确实在他的伤口附近循环,身子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忽然,咧嘴一笑:“姐姐,你对我真好。多亏了你,我才能活到今天。” 由于重伤未愈,裴渡的唇色很苍白。可说话时若隐若现的两颗小虎牙,却让他有一种非常招人喜欢的俏皮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