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大喜,不断叩谢:“多谢秦小姐!” 后方,裴渡不屑地咂了咂嘴,看向窗外。但在桑洱收拾了简单行装,准备出发时,他又若无其事地微笑,说自己要同行。 桑洱欣然应允,心说:少年,这副本本来就有你的位置啊。 因为是去除祟,若带上手无缚鸡之力的仆人,反而要分神顾着他们。出发的人是越精简越好的。所以,这一趟,只有桑洱和裴渡去。 翌日下午,二人风尘仆仆地抵达了蓟宁。 死了的男主人姓常。 桑洱和裴渡走进城里,在路边随便拦个人问,都能指出常府的所在地。 这家人在蓟宁很有名,一是因为近日的惨案,二是因为有钱有势。 烈日高悬,仿佛要把人都晒化成一滩水了。桑洱用手横在眉间,遮住太阳,在路边问到一些信息,就回来了。 “蓟宁的仙门世家,似乎并没有插手这桩惨案。” 阴凉的墙影中,裴渡倚在墙壁上,朝嘴里抛了一颗山楂糖,听完她的话,嗤笑了一声:“不是都说仙门世家大义凛然,最爱警恶惩奸么?怎么出了那么多人命也不管不顾?” 桑洱道:“原因很复杂,一来,镇守蓟宁的仙门世家离这里很远。常家有钱有势,若想将这件事私了,摁下去,消息还不一定传得到那边。二来,也不是所有的仙门世家都是负责任的圣人。有些是巴不得你不去找他们、给他们添麻烦的。” 裴渡有点意外,瞥了她一眼。他刚才那话说着可不太好听,没料到,这人出身于仙门世家,也没有第一时间维护自己的同类,反而还赞同了他的话。 “你看着我干什么?”桑洱察觉到裴渡的目光,猜到了他的想法,笑了笑:“走吧,我们去常府看看,这里面不对劲的地方还有很多。” 不知为何,裴渡觉得自己的腹诽被她看穿了,有点悻悻然,后牙槽咬碎了山楂糖,跟了上去:“怎么说?” “我问出来了,男主人常鸿光早年是一个地痞,无恶不作,赌得连父母留给他的家本都丢了,后来还销声匿迹了一段时日,大家都以为他死在某个旮旯里了。结果,某一日,这人突然重新出现,还摆脱了厄运,穷鬼发迹,还迎娶了美娇妻,甚至还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捐庙施粥,还经常接济一些遇到困难的过路之人。” 裴渡一下子就捉到了重点,疑道:“发迹?怎么发迹的?” 桑洱无奈:“还是靠赌。” “不正常。”裴渡懒洋洋道:“十赌十输,越赌越输,最后无一例外都是倾家荡产、妻离子散。想发财,除非做梦吧。” 桑洱点头,理是这个理。 而且,裴渡从小生活的环境,就良莠不齐,肯定是亲眼见过不少这样的事。 一眨眼,两人就来到了常府的门前。这是一座华美气派的府邸。因男主人死于非命,死状还极其可怖,为了尽快压下流言,丧事并没有大办特办,门口的丧幡已经拆了,两扇朱漆大门紧闭,听不到一点人声。 桑洱:“……”看上去就不是很欢迎他们的样子。 抱着试试的心态,桑洱上前去,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才有一个小仆人来开门,警惕地问:“有什么事?” 想到这户人没有向当地的仙门世家求助,下人应该也受到了吩咐。桑洱不想引起对方的防备,于是,没有自爆自己是修士。正要解释时,裴渡忽然上前来,站到了她面前,面不改色地说他们是过路之人,路经蓟宁时,遇到了贼人,丢了钱财,听说常家会接济这样的路人,所以过来求助。 裴渡的交际能力非常好,几乎可以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撒起谎来,逼真至极。 开门的下人是个小姑娘,一开始还相当戒备,听着听着,就开始同情他了,脸颊也有点红,老实说了他们的女主人去了佛堂,让他们几个时辰之后再来。 两人只先离开。桑洱看了看天色,说:“可能快要下雨了,我们找个地方先待一会儿吧,要不就酒馆?说不定能打听到一些常家的事。” 裴渡忽然停住脚步,揽过她的肩,笑眯眯地说:“我看那里就不错,直接追本溯源了。” 桑洱抬头,看到街对面坐落着一座大赌坊。m.iyiguO.nET